“林老夫人,今日多谢您跟我讲这些,时辰不早,我也要回去了。”
江怀离起身,月明跟在身后,一同往门口走去。
“聊了许久,你还未告诉老妇你是何人?”
林老夫人站在江怀离面前,从刚刚进门时就没仔细看过他的模样。现在细细瞧来才发现江怀离脸上戴着眼饰。
“老夫人,我叫江怀离,景国王都人士,是您的孙女婿。”
林老夫人听到孙女婿一词,激动的抓住江怀离的手,左右查看。
“你是说挽星她有了孩子还长大成人嫁给了你?”
江怀离点头。却不忍心告诉林老夫人她的挽星已经在自已女儿大婚前一日永远离开了人世间。
“谢谢你啊,真是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不然我都不知道。她阿爹在天之灵也算有个告慰。”
江怀离握住林老夫人的手,轻声告诉她。
“外祖母,等有空我带她来见见您。这些日子您一个人可要照顾好自已。”
林老夫人点头,眼中含泪看着他,将手从江怀离手心抽离来,抬手摸了摸江怀离的头。
江怀离见此,弯腰低下头满脸微笑的看着林老夫人。
“好,路上小心。”
林老夫人站在门口目送江怀离还有月明的背影,抬手擦了擦眼角滴落的泪珠。见江怀离的背影消失后,才不舍的走回屋内。
路上的二人,月明对于江怀离刚刚说的话有点不解。
“王爷,您跟这老夫人没有关系吧。您怎么说是她的孙女婿?”
江怀离瞧着月明满脸问号的模样,决定先不告诉他,时机未到,不宜透露。
“以后你就知道了。天色晚了赶紧回王都。”
江怀离策马狂奔在前,月明还未理解这其中的奥义就得赶紧跟上自家王爷。
回到王府的许望卿,正坐在后院花园的凉亭上发呆。远处夏禾带着下人在修理一些已经枯萎掉落的枝叶。
“哎呀,这小树是王爷早些时候亲手种下的,你怎么办事的,修个枯叶还能修到这上面去!现在怎么办?”
夏禾在那不停说着话,脚步来回折腾。拿起那小树苗想着能不能补救。
“小的该死!现在怎么办啊?”
那下人也被吓的不轻,慌忙将被剪下的树苗塞进土里,看能否救救。
“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许望卿听到动静跟着过来,就见下人跪在地上,不停念着。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夏禾上前跟许望卿说明情况。就只见许望卿上前抢过那下人手中的剪子,拿在手里。
“没事,你先下去吧,王爷不会怪你的。”
那下人害怕的谢过王妃就慌慌张张的跑到别处继续干活,夏禾跟在许望卿后面。
“王妃,这树苗想是救不回来了,不如等王爷回来看如何处置吧。”
许望卿却没说话,蹲在地上只专心的拿剪子将树苗末端剪成斜角,随后插进土里。
用手捧起泥土,盖在树苗上方,将树苗栽进去。
细细弄好,伸手向夏禾的方向。
“夏禾,将水壶拿来。能不能救活就看这树苗的造化了。”
此时的夏禾已经退后好几步,原本的位置换成了江怀离。
不知是路程不远还是着急回来,来时的时间比去时要短很多。
江怀离没有说话,拿起水壶递到许望卿手中。
看着她将水浇在那棵自已刚买回来不久的树苗上。
做完这一切,许望卿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起身转过就和江怀离撞上视线。
“王……王爷,你何时回来的,我怎么没察觉到。”
许望卿慌张将水壶藏在身后,生怕江怀离看到自已心爱的树苗被剪坏了。
“本王刚回来,如此慌张做了坏事?”
江怀离抬脚准备上前,早在许望卿埋土时江怀离就已经知道自已买的树苗被弄坏了,只不过想逗逗她而已。
“就是我不小心把王爷买的树苗弄坏了,正在补救,你看。”
许望卿侧身指了指刚被埋在土里,上面还有浇过水的痕迹。
许望卿紧张的看着江怀离,和他相处不久,还不熟悉他的脾气。此时的许望卿秉持着做了坏事就认的道理。
“王爷,我一会儿就去买一棵新的过来。”
江怀离只是看了看那棵树苗,又将视线转移到许望卿身上,见她紧闭朱唇,一脸等着被教训的模样。想发火却在看到她这模样时瞬间没了火气。
“挺好的,不用买了。”
江怀离说完就往书房去了,留下许望卿待在原地,原以为江怀离会教训她,可他一点都不生气,倒让许望卿看不懂他了。
回到书房的江怀离,把月明叫进来:“今晚你同本王一起去入管司拜会王启佑,记得备壶好酒。”
月明点头:“是!”
临近用晚膳时间,许望卿坐在膳厅里久久没有看到江怀离过来。
她叫来夏禾:“王爷可是在忙?吃饭都不积极。”
夏禾小声说道:“王爷早就出去了,特地和奴婢说今晚您一人用膳,不用等他。”
许望卿疑惑,为何自已不知道。想了想摆手,一个人就一个人,一个人还吃的香一些。
江怀离带着月明来到入管司王大人的府邸。
“郡王府江怀离特来拜会王大人,烦请通报一声。”
门口的门侍听到是郡王府的不敢耽搁,小跑进去跟王大人说了一声。
随后只见府中走出一人,身着玄衣,身高八尺却弱不胜衣,唇边留有胡须的男子,走到江怀离面前行礼。
“郡王爷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
王启佑笑脸相迎,行做客手势将江怀离迎进府中上座。
“本王想着许久没有同王大人痛饮,所以今日斗胆不请自来,可是误了您的事?”
王启佑笑着说道:“郡王爷说的哪里话,刚好膳食已经准备好了,请!”
江怀离跟着王启佑来到膳厅坐下,二人吃了一点东西垫了垫后就开始推杯换盏。
“郡王爷今日来怕不是来痛饮的吧。”
王启佑早就看出来了江怀离此番来王府的目的。
“既然王大人看出来了,那本王就直说,今日来想借大人入都登记册子一用。”
王启佑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郡王爷可是在找什么人?”
江怀离点头,让月明将王启佑杯中的酒添满。
“既然王大人看出来了,那本王就不藏着掖着,确实在找一个人。更确切的是找那个人的过去。不知王大人可否帮个忙?”
王启佑握着手里的酒杯思考了一下,随后朝门口喊来下人。
“去!将入都登记册子拿来!”
跟在王启佑身旁的管家想要提醒王启佑,江怀离不值得信任,可话未说出口,就被王启佑拦住。
“你父亲和老夫也算同窗三载,今日帮你这事,切不可说出去。”
江怀离举起手中的酒杯:“自然,多谢王大人,怀离敬您一杯。”
二人一同饮下杯中酒,下人带着入都册子进来。
“老爷,册子拿来了。”
王启佑屏退所有人,只留下自已信任的管家在一旁,随后让他将册子拿给江怀离。
“郡王爷只能在此看,以防有小人从中作祟。”
江怀离接过那一本厚厚的册子,打开不停翻找,由于记录太多江怀离一个人看不完。
“上面可有二十多年前入都的记录?”
王启佑点头,替江怀离翻到那一页。
“二十多年前,正处景国和边塞雾起国打仗,入都的人都格外仔细盘查,家住何处,入都作甚,一一记录在册。”
江怀离听到这里,往后翻了翻,眼神定在一个入都之人,叫祝天。江怀离往下看,就见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林挽星。
江怀离立马问王启佑,是否对这个祝天有印象?
“这个人老夫有印象,当时他带着自已的夫人一起来的,老夫瞧着那人长得不像景国人,还特地问了来做什么?他们说是进城做生意,守门的侍卫见没有异常就登记好放行了。当时记录的住址是城南方圆巷里。”
江怀离得到了答案,便将册子合并好交给了王启佑。
“多谢王大人,我敬您一杯。”
江怀离说完一口就喝完,王启佑看到江怀离如此爽快,便开心的跟着喝。
不知不觉二人饮酒至深夜,桌上的酒全被他们喝完了。王启佑还不停拍桌让送酒来。
幸好身旁的管家上前扶住王启佑:“老爷,老奴瞧着王爷也醉了,要不今日就到此结束吧。”
王启佑用他那喝的烂醉而涣散的眼神看了看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江怀离,这才甘心的跟着管家走了。
临走前还叫着:“郡王爷早些回去休息,来日再喝!”
月明看着王启佑走后,以为自家王爷真的喝醉了,上前打算扶着江怀离回府。
谁知一靠近,就见江怀离“唰”一下从桌上挺直身板,抬起了头,表情淡定,眼神也没有醉酒之人独有的涣散气。
“王爷?”月明试探性喊了一声。
江怀离看了看他开口说道。
“王大人走了?”月明点头。
“行,那我们也回去吧,一会儿扶着本王,别被这王府里的人看出端倪。”
月明晓得,过去扶起江怀离,装模作样的带着江怀离走出了王府。
而在郡王府内的许望卿迟迟没有睡意,索性起身准备出去溜达溜达,直到有睡意。
她刚走到正厅院内,就见大门口月明扶着江怀离走了进来。
许望卿立马小步上前语气关心道:
“怎么喝了这么多啊!月明,你怎么不拦着点王爷!”
月明看了一眼江怀离,在马车上时酒劲上来,现在已经醉死过去没了意识。
“是属下的错。”
许望卿让月明将江怀离带到自已卧房去休息。
“王妃,要不还是让王爷去书房吧。”
月明想着江怀离在卧房休息的话,许望卿就没地方睡了,要是次日江怀离醒来必然会骂死他的。
“那书房床榻硬的不成样子,难为他睡了这么久,今晚就让他在这儿吧。你也回去休息,我来照顾他。”
月明想了想只好点头,走时顺便带上房门。
屋内充满了江怀离呼出的酒味,许望卿走过去,解下他的靴子,正要解下江怀离外衣,手刚搭在他胸口处。
就被江怀离一把抓住,可把许望卿吓一跳,试探性喊了一声:“王爷?”
他的手紧紧抓住许望卿的手,却没有回答许望卿喊的喊声。
许望卿见没有回答,努力抽出自已的手,费了些许力气。
“喝的这么多,等着,我去给你弄碗醒酒汤喝喝。”
许望卿出门往灶房走去,府内夜深,只有看守的侍卫在守夜,其余的下人都休息了。
许望卿来到灶房,抓起一把陈皮,加了糖块一起煮。
许久,许望卿端着醒酒汤来到卧房内,床上的江怀离已经自觉躺好。
许望卿端着走过去,见江怀离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将醒酒汤放好,上前扶住江怀离将其靠在自已的怀里。
以这样的姿势终于将醒酒汤全部喂下,才安心的将他放平躺好,弄来被子盖在江怀离身上。
许望卿坐在床边,盯着江怀离脸上的面具,很好奇面具后是什么样子。
伸手想掀开看看,最终还是下不去手。许望卿一直守在江怀离身边,怕他有什么需要却没人,直到后面自已困得不行,用手撑着床边睡着了。
清晨,由于昨夜喝醉,江怀离醒的很早,眼睛一睁开,看到床顶,立马意识到不是在书房。
刚要掀开被子,转个头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许望卿。
他放开了准备掀被子的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许望卿睡着的模样。
睡梦中的许望卿如同一只兔子,安静趴在那里,江怀离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许望卿的脸。
就在快接近许望卿的脸庞时,仅有的意志力不允许自已这么做,自已生在这烂泥中,哪敢奢望有人能将自已捡起来。
江怀离安静看着许望卿,不敢动一下生怕打扰到她休息,心里暗暗想着,昨晚自已喝的烂醉,定是辛苦她了,照顾自已一夜。
江怀离不知道,此时的许望卿已经开始走进自已的心里,一颗名为爱情的果实在他心里缓慢绽开。
“王爷,你醒了?”
江怀离看到许望卿醒来,立马转过头去,不敢和她对视上。
“嗯,昨夜辛苦夫人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