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或许是意志力比较坚定吧”红衣别过脸去，似乎害怕被梨娘看破心思。
“也许吧”梨娘点点头也没有再去深究，不过…
“对了，你来找我究竟是想要？”
“我想让梨娘再为我制造一次跟之前一样的幻境”红衣回过头来一脸恳求地望向梨娘：“不是把我锁在里头，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好，上一次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感受？”
“梨娘，一次就好，但是”红衣激动着握着梨娘的手又松了下来：“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刚刚不是还瞧不起我，说着什么恩怨分明，一股子傲气吗？为何来求我？”
“我…”红衣眼神躲闪，沉吟许久才缓缓地低沉着嗓子开口：“只是觉得难得遇上像你这样会制造幻境法术的人，有些东西如果不靠着幻境怕是一辈子也做不到的”
“好，我帮你”
望着红衣的模样，眉眼间的委屈难过倒是有几分像自己，不知怎的，梨娘突然就很想帮这个小丫头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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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漫长的夜虽然难熬，但是总归会有迎来黎明的时候，相守相伴的人就算情再深，也总归会要离别。
红衣在梨娘为自己开创的幻境里第一次睡了一个那样香甜的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幸福的梦境里头醒来，枕边却还是湿透。
红衣谢过梨娘走出屋去，东方初白明晃晃的清晨阳光虽然不够刺眼，但也足够照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她双目条件反射般紧紧一闭，脑子也瞬间空白了那么几秒。
回去的路上红衣踏着青苔石板路走着走着，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梨娘问她，可她却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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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在我的幻境里没有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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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究竟为什么一眼就看破了那不过是场镜花水月呢？
为何她会那样决绝就劈开了幻境呢？
红衣彼时没有回答梨娘，但是不代表她自己的心里没有答案。
只是那时听着梨娘的故事，感受着梨娘的痛苦，突然就让红衣对一个问题陷入了思考，究竟是得到了又失去痛苦，还是从未得到过更痛苦呢？
她一时找不到答案，也不敢细细去想。
红衣只是明白自己从来就是后者，她对荼昊的感情在这遇见他后的两百年里就像是注定潜伏在黑夜里的蝙蝠，永远见不得光；就像渺小尘埃对星空的仰望，注定卑微。
可没想到，她是真的没有想到。
那抹伴随着她无数光阴的卑微，那抹只会存在于荼昊面前的卑微，一直像吃人的怪兽一般几乎将她吞噬殆尽的卑微竟会在有一天拯救自己。
因为卑微所以心底早就条件反射一般深深觉得不配拥有荼昊的拥抱啊，所以在面对那份温柔时才那样笃定不过是幻境，所以会在有着真实触感的拥抱裹住自己的时候还能意识清醒地伸出自己手里的刀啊。
这便是她要给梨娘的答案。
便是她最卑微最可怜的答案。
但红衣不会说的，毕竟总要留一点最后的倔强和坚强去给外人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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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日上杆头该起的人也都起了，众人在府中一起聚在桌前吃午饭，虽然还是一样的位置一样的人，可是心境却早已大不相同了。
“梨娘，你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果不其然，柳清玄那家伙依旧是心心念念着自己的‘远方亲戚’。
“差不多啦，清玄你的医术很好，更何况已经不需要多费法力维护那间屋子了……再多休养几天大概便能大好，到那时你们几个恐怕就打不过我了哦”
“看来是真的好了，都能说笑了”
柳清玄放下了心来，只是肉体的伤虽然好了，但心里的却不知道何时才能痊愈。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吗？”被关心的梨娘此时也操心起了别人。
“我们啊自然是该去哪里继续去哪里咯”墨离高兴地扬起了下巴，唇畔肆虐着笑意：“因为这堆事，搞得都耽误好几天的行程了，要是还不继续赶路的话恐怕某人会非常非常有意见哦”
墨离说完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眼神还不由自主瞥向了迟渊的方向，生怕别人不晓得她这句话里头的‘某人’是迟渊似的。
“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有个目标方向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梨娘这话听着像是不晓得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吗？”红衣问道。
梨娘微微点头，眉目间不知何时又聚拢起了几分悲伤：“我啊，现在是真的不晓得该做些什么了，以前心心念念不过是复活张生，现在没了目标大概是要继续躲到深山老林去了，也不晓得族中的长老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小丫头呢”
“回到山里？那样也好，潜下心来修炼，远离俗世的纷纷扰扰，或许日子久了许多事情便会忘了”柳清玄叹了口气，心里只觉得这便是梨娘最适合的归途吧，毕竟伤心的地方待久了人也只会更加难过。
“那梨娘可是要继续修仙道？”墨离又好奇起来。
“不会”梨娘摇了摇头，又继续道：“造孽太多，心早就不干净了，不配做无欲无求的神仙”
“既然如此倒不如修魔道？若成了说不定哪天还能跟红衣作伴呢”墨离激动说道，建议给完了还不忘回过头跟红衣使眼色，一脸‘还不谢谢我给你找了个伴’的得意模样。
“未曾想过，幼时族中长老曾说，魔族也不好过，虽然规矩没有天界多但是真正斗起来也是一番腥风血雨，还不如安安静静在山里做个小妖精来得自在快活呢”
“倒也是”柳清玄附和着，他对梨娘的话深以为然，边点着头边有意无意望向了迟渊。
被盯了好几次的迟渊不自在地抬起了头，桌子上到现在好像就他没说过话了，于是硬扯了句有的没的问梨娘道。
“你们族中长老竟有此感悟，莫不是以前也在魔族当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