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仔细想了想,若是自已是王妃,这局也是不好解。
书里说荣侧妃跋扈愚蠢,现在看来只怕不尽然。
倒是王妃,似乎不如书中描述的那般能沉住气,至少若是换做她,皇位未定,便是再如何,此时也应该一致对外才是,毕竟王妃之位在手,才是最大的赢家。
思绪百转,江念抬眸看向厅上方,便见王妃笑得勉强,但到底是宫斗大家,那勉强很快便化于无形,又恢复了从容模样,似乎刚刚是别人的幻觉。
“你今日迟迟未来,柳庶妃按例确实该往前挪一位,但是考虑不周到,柳庶妃你可知罪?”
柳庶妃连忙跪到厅中央的彩绣地毯上请罪,“是,王妃说的是,妾身认罪,还请王妃赐罚。”
看柳庶妃认罪,王妃脸色轻松了些,“既然你知罪,便罚三月的月银,另闭门思过半月。”
江念看着王妃的操作,想说这回真算不得高明,不过勉强保住了脸面,也算下策中的上策了。
不过只怕荣侧妃不会就这样轻放了过去。
果然在柳庶妃领罚后,荣侧妃竟发出嗤笑声,明显的不屑。
“妾身竟不知王妃这般菩萨心肠,不分尊卑,按照我朝律令,可得行鞭刑,结果王妃却说她不过是过失,难道尊卑不是刻在骨子里的?”
王妃听到这赤裸裸嘲讽的话,也是彻底怒了,直接呵斥道,“既然这般,那我是不是也要给你请鞭刑?”
江念看着王妃怒急攻心,而荣侧妃还悠然自得的模样,前几日的那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而且她越发觉得有可能,否则荣侧妃今日不敢这般,毕竟确实她失仪在先。
只是日子这么浅,能诊出来?
江念自已没怀过孕,自然没关注过这一块,所以现在还真不确定。
不过若是猜想是真的,那只怕今日是荣侧妃故意的,就是请王妃入瓮。
不等江念再多想,荣侧妃便勾了红唇,用手摸了摸自已的小腹,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江念心里直呼乖乖,居然真是的。
而王妃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江念看着她那抠进圈椅里的指甲,都替她疼,得,完败,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其他人脸色各异,最难看的得属柳庶妃,毕竟今日她可是直接嘲讽了荣侧妃,而最淡然的当属周侧妃,好似荣侧妃有孕与否,与她完全无关。
江念记得前两回孙姨娘与吴姨娘有孕,她甚至笑吟吟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过究竟如何,日子长了总是能知道的,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荣侧妃看尽众人狼狈,这才幽幽开口,“倒也不是我不想早些来给王妃请安,只是我孕吐得厉害,王妃不是说万事以子嗣为重吗?想来不会责怪吧。”
江念觉着幸好王妃虽然心狠,但到底是个有素养的,否则荣侧妃这招人恨还绿茶的话,肯定脸得被挠花。
不过这显然这么粗俗的事不可能发生,但王妃下一句也是石破天惊,“我记得妹妹上个月月信是二十八才结束的,现在才十五,不知是哪位府医诊的脉,而且我若是没记错,孕吐最早也是第二个月去了才是。”
这话一出,厅里众人再慑于荣侧妃的手腕,也忍不住侧目对视,八卦起来。
而吃瓜的江念却是觉得王妃这是自乱了阵脚,荣侧妃既然今天敢来这一出,那便不会是假孕,而她这话不仅怀疑了荣侧妃是否假孕,还甚至怀疑她给王爷戴绿帽子。
这话等传到了端王耳朵里,只怕是不能落好。
果然这人急了便容易生乱,江念心底默默念叨,然后继续看戏吃瓜。
荣侧妃听到王妃的质疑,眼底笑意更盛,不紧不慢道,“王妃好记性,那应该记得妾身是二十三来的月信,二十四王爷去妾身那用晚膳,正好妾身发现月信竟没了,便请了钱府医,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月信。”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众人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约摸是端王怕坐胎不稳,不让府医声张,帮着荣侧妃瞒着。
而皇室有规矩,女子有孕,不得迟于两个月上报,否则无法确定有孕时间,怕混淆了血统。
所以荣侧妃才设了这个陷阱,让王妃吃足亏,她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风光万千。
真是杀人诛心呀,王妃身为妻子,不得亲近,而荣侧妃这个所谓的宠妾,却让端王一心护着,看着自已的夫君宠着自已讨厌的人,只怕会被怄死吧。
再如何恼怒,王妃也不能说端王的不是,也没了理由责怪荣侧妃,但面色明显是不好了。
最后只强撑着说了句,“既然你有了身孕,那入门便该直接对我说,又何来这许多的事。”
荣侧妃哪里是能吃亏的主,可不会给王妃台阶下,于是立马便怼了回去,“便是妾身想说,也得有机会不是,我一来,便是王妃您的问责,好似三堂会审似的,不是吗?”
王妃面对这咄咄逼人,一口气是上不来也下不去,底下众人更是低垂了头,心里也愈发觉得荣侧妃命好。
“罢了罢了,总归是我的错,既然你有孕了,若是身体不适,以后便不用特意来请安,就像刚刚说的,万事以子嗣为重。”
江念看着突然平心静气了,还仁善体贴的王妃,突然打了个激灵,可能是在这里待久了,她本能觉得王妃又要干大事了。
今日的请安是江念进府耗时最长的一次,等出得葳蕤院都近午时了。
金乌高悬,江念却反而难得走得惬意。
“姨娘,您很高兴?”
江念看向身侧轻声疑问的绿蕊,眸里含笑,“你倒是聪明,那你怎么看今日这事?”
“奴婢以为~”绿蕊正想开口,就被江念制止了,因为她发现孙姨娘在等着自已。
也不是特意等,但孙姨娘比她先出来一会,若按照正常脚步,应该不至于碰见才是,既然碰见了,那自然是等自已。
江念没有犹豫,有些时候扭捏反而让人生疑,大大方方走过去反而无事。
“孙姐姐怀着孕,怎么不走花廊那边?”江念也不直说,反而引着孙姨娘先说自已的意图。
孙姨娘除了上回是心乱了干了蠢事,平时其实也不是个蠢人,所以便笑着接道,“我走这是为了等妹妹。”
“等我?”江念故作疑问,反正说话密不透风,上回后花园那事她可是当从没发生过,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挡了道,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