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许多话,等二人上床时才发现,竟然已经子初了,而早朝是卯正进行的,因而只有三个时辰了,江念暗暗庆幸,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天知道,昨晚加上之前那次折腾,她浑身都跟被碾过似的,再来一次真的要老命。
端王看着一咕噜就滚进了拔步床里边,用搭被将自已裹成粽子的江念,薄唇轻弯,“行了,将脑袋露出来吧,本王不折腾你了。”
江念试探着将一双眼露出来,“真的?”
端王觉得他在江念心里十有八九是禽兽,不然能这样防着?不过想着小姑娘在床上的求饶,他想着或许真是自已过了,脾气也难得的好。
“真的,别闷着了,”说完端王便掀开搭被躺下,一手将江念拨过来,拥进怀里。
“啊!”江念被吓到了,真怕端王又支棱起来,顿时戒备起来。
端王是真被江念这防贼的小模样逗笑了,“想什么呢,睡觉。”
江念确定端王真只是老实睡觉,高兴地长舒了口气,然后竟直接睡过去了。
端王本只是假寐,免得江念害怕,却没想很快就听到了旁边传来的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转头看去,就看见人已经睡着了。
“还真是心大呀,”端王被江念这上一秒折腾,下一秒入睡的操作也是弄懵了,原本就被江念讲的故事勾得睡不着,现在索性仔细端详起睡颜来。
鸦羽般的睫毛呈扇形铺开,平日能说会道的小嘴,现在更是泛着莹润的光泽,似是诱人采摘,这般瞧着少了几分媚,倒是让人觉着还是个未长大的小姑娘,只想着多疼几分。
端王想着近些日子同江念的相处,眉眼带笑,确实是个让人舒服的,不会拈酸吃醋,更不会提起后院发生的事,每回来总能解了一身疲乏。
而且这张脸,也着实长得好,好似就按着他喜好长的似的,没一处不满意的。
这般想着,端王觉得多宠几分也是无妨的,毕竟难得遇见这么个可心的。
翌日,天微亮,江念就被喊醒了,原本有起床气的,睁开眼却发现端王正笑看着自已,江念连忙收了小性子,只娇娇软软问,“王爷怎么了?”
端王听着缱绻绵软的嗓音,眸子瞬间一暗,但看着床上无辜的人,最后皆是化为无奈。
“本该你伺候起身的,也没见你勤快过一回,还问本王怎么了。”
江念是个会听音的,知道端王没真生气,不过是逗她罢了,于是她便顺杆往上爬,嗓音愈发软了,“还不都王爷您折腾了的,而且您对妾太好了,或者您下回喊妾起来,妾定好好伺候。”
端王听着这勾人婉转的话,特别最后一句,总容易往歪了想,他觉得幸好没让江念伺候,不然这早朝只怕是不用上了。
越想端王感觉越燥热,明明屋里冰还没全化完,但刚穿好的朝服似乎就粘人得慌,“不是给本王绣了荷包吗?还不拿出来?”
江念想说您就为着这把我喊醒?昨晚您不说,非得大早上吵人瞌睡,真是不道德。
不过谁让人家是大爷呢,妥妥财神爷,那还不得敬着?所以江念十分狗腿地自已跑下了床,从妝奁处的小盒子里取了荷包捧在手心,眼巴巴地递给了端王。
端王原本是没怀什么期待的,不过是刚刚为了压火随意转的话题,但当看到这针脚粗糙的荷包,他真愣住了。
他收过的荷包不说过千,几百是有的,毕竟这荷包一般都是寄托女子爱慕相思之意,后院的女人没少送,但这么丑的,他还真是第一回看见。
而且这上面就一个简简单单的临字,别说鸳鸯了,连片竹叶都没有,结果还能丑成这样,端王也是无语凝噎。
但看着江念满含期待的一双眸子,他真是被气笑了,打趣道,“吹埙吹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便罢了,怎的这荷包也想惊天动地不成?”
端王是真有些纳闷了,围棋、学问这些难学的,江念反倒是颇有一番见解,怎么女红、音律这般女子常会的,就学得这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想着昨晚听的故事,还有那叭叭叭的小嘴,他突然也觉得不奇怪了,正想说算了,大不了这荷包他私藏着不带出来就是,却没想江念跟珠子似的眼泪却掉出来了。
端王懵了,明明刚刚自已也没凶呀,怎么就把人给弄哭了,不等他琢磨明白,江念倒是给解释上了。
“王爷,你嫌弃人家的字,明明好看,这还是照着您的字描的,”说完江念自已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所以您在说自已字丑。”
江念笑得花枝乱颤的,哪里还有刚刚半点伤心模样,端王就知道自已被诓了,而且听着这话,合着还是他的不是了,真是哭笑不得。
“刚刚给你留面子,你还拉扯上本王来了,明明是你绣艺不佳,这临字哪里像我写的,莫要胡乱攀扯,本王可不背锅。”
“明明就是,您可别不承认,我还有好些样品,都是照着您写的字,您可抵赖不得。
至于绣工,妾觉得挺好的呀,旁人绣的端正那是类于楷书,我这自由不羁那是类于草书,字体类别无高低,所以我与其他人的荷包各有各的好。”
江念说得神采飞扬,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自已把自已给捧上了,欢喜得脸上浅浅的梨涡都露了出来。
端王听着这看似有理,实则胡说八道的话,再看看身前理直气壮的小姑娘,真是扶额,他算是知道了,这是个能说会道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还能自娱自乐。
“你这口才不用于外交真是可惜了,舌战群儒不在话下。”
江念脸皮厚着呢,而且荷包好不好的无所谓,最重要就讨端王个笑脸,所以这话她自然得欢欢喜喜接下,“都王爷教的,若以后真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您别客气。”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端王不知笑了多少,周全在旁边一边整理端王的服饰,一边瞧着,心里暗暗称奇,将江念的地位在心底又提升了一级。
“行了,你这荷包本王收下了,不过带是带不出去,你若是想本王带在腰间,就再好好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