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垂眸看向自已一双斑驳的玉手,柔软的眸微勾,墨描雪砌的容颜似是媚得能滴出水来,“就这样吧,想来王爷也不会注意到。”
这时候擦金疮药自然是不行的了,但看着江念笑眸弯弯,白芍却突地想起荷包上的字来,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心里愈发佩服起来。
她总觉得自家小姐自从入了王府,便变了,变得神机妙算了,王爷每次来,都能猜到。
江念看着身侧二人,绿蕊显然是早猜到了自已的打算,而白芍想来也是明了了,心下满意,这后院容不下蠢人,这样便很好。
“白芍伺候我梳妆吧,绿蕊你去大厨房取膳,”江念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江念坐在铜镜前,心中暗暗思量,白芍也不敢出声打扰,静静站在一边等着吩咐。
“将你那件月蓝色的藻纹绣裙找出来,今日便穿它了。”
江念由着白芍伺候更衣,不由得吐槽这古代的衣裳也忒繁琐了,光是里面的束衣,她便搞不定。
白芍手一向巧,就着江念挑选的衣裳,很快便上好了妆。
“在眼角添个海棠花钿,”边说着江念便从妆匣中取出一只并蒂海棠花步摇出来,插在梳好的云近香髻里。
白芍现在已经知道江念的成算,虽没见过在眼角画花钿的,但半句疑问也无,立即便仔细描色。
“姨娘,您瞧着如何?”白芍询问间,绿蕊正好进到屋里,江念也不做回复,只转过头去让绿蕊评价。
绿蕊本在外跑了一趟,浑身不舒坦,燥热得紧,但当看向静坐在妆奁前的江念时,只觉外面的蝉鸣都消了音。
其实早在刚来梧桐苑时,她便觉得江念实在太美了些,不需特地妆饰,便美得勾魂摄魄,原以为看了两日,总能不失态了。
但她现在才知道,有些人总是看一回便要惊艳一回造物主神奇的,她不知天上仙女如何,但觉着,最多也就这般了。
“姨娘,您瞧,绿蕊看痴了呢,哈哈,”以前每年元宵出去看花灯,白芍是最欢喜的,因为总会有许多人被江念的美色惊得失了魂,她看着那目瞪口呆的模样,便高兴。
白芍打趣的话,终于将绿蕊拉回了神,意识到自已刚刚的失态,绿蕊面红颊赤,最后只慌乱补了句,“好看。”
江念看着绿蕊的囧样,心里也松软了几分,自从第一回见面,绿蕊就撑着脸,现在总算是看见她原本该有的稚嫩,人也生动了几分。
“行了,别打趣绿蕊了,人家脸皮薄,去和绿蕊铺膳吧。”
江念抚了抚自已耳间垂下的珠坠,也很是满意,她觉得光是看自已这张脸,肝郁就不可能存在。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戌时至,端王终于到了梧桐苑,目光立即便聚到了站在门前的江念。
月色朦胧,门口已经掌了琉璃灯,衣诀飘飘,似要羽化登仙,面若芙蓉,却又似妖精般勾人,既仙又媚,两者杂糅,实在尤物。
而江念看着走到近前的端王,金冠束发,剑眉凤目,锦衣束身,凸显出宽肩窄腰,也是满意,至少对她这个颜控的胃口。
“王爷,您终于来了,”江念说着便往端王身前靠,却没往怀里扑,好似近乡情怯般,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却满满都是端王。
由于江念微仰着头,端王终于看清妆容,自然注意到了眼角的花钿,明明是清丽的海棠,但勾在狐狸眼尾,层层叠叠的像是个漩涡般,要将人吸了进去。
“妆容是为着本王特地画的?”
“嗯,”支吾的声音,道尽娇媚,端王心下大悦,后院旁的人对他也不是不期盼的,但江念不同,从一开始的不开窍到如今这般,对比太鲜明,便显得与众不同了。
“既然是为本王画的,那本王可得好好欣赏,不能辜负了念儿心意,”端王的手抚着江念的脸,大拇指在海棠花钿上反复揉捻。
江念还做不到像端王一般厚脸皮,毕竟白芍和绿蕊还都在呢,“王爷,您还没用膳吧,妾身屋里摆了膳食,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端王看着烟视媚行的江念,喉结轻滑,“那便去看看,”说完手便从脸上滑了下来,牵住了江念的手。
牵手江念自然不会矫情,还用手指挠了挠端王的手掌,然后在端王看过来时,又赶紧收住了做贼的小模样。
江念的个子在女孩子里已经算高的了,但端王个子更高,两人并行,端王侧目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精巧的锁骨,然后便是傲人的沟壑,粉颈香酥,端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两分。
“呲,”江念忍不住抽出手里。
端王听见江念的痛呼声,有些疑问,他刚刚力道是控制了的,按道理不该疼才是,不过还是耐心问,“本王弄疼你了?”
“没,没有,”江念说着还将手偷藏进烟袖里,端王看见这小动作,愈发好奇,“手怎么了?还藏着,给本王看看。”
江念似是被这话烫着了,云娇雨怯的,手藏得愈发紧,半点不露痕迹。
越是这般遮掩,端王越是好奇,最后索性直接拉过江念的手,“乖,松开。”
挣脱不得,江念这才将手摊开,那满手的红肿刺痛了端王的眼,“这是怎么弄的?”
几乎是下意识,端王眼底显现出了愠色,他觉得江念这是工于心计,利用他争宠,只怕这手便是后院其他女人害了的,或许是荣侧妃也或许是旁人。
明明是七月,热浪滚滚,但江念却感觉自已突然便置于数九寒天了。
她真的是叫苦连迭,心里也不由得有气,怎么的她便那般不堪?什么都得把她往坏处想,这回怎么的她也得收点利息,否则以后若是次次这般,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于是双眸敛泪,“王爷,怎么了?妾身惹您生气了?”
看见江念梨花带雨,被吓坏的模样,端王稍收了满身戾气,但厉色尤存,“你这手怎么伤的?”
江念似乎是被这突变吓坏了,词不达意的,“没怎么伤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