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想去禀了侧妃,不是旁的意思,”妙音难得的放缓了话,就是怕江念真出事。
江念心花怒放,总算是能脱身了,但一双红透的狐狸眼却还满是不可置信,“练完了?”
妙音扶额,她觉得自家侧妃实在没必要将江念放在心上,这瞧着不仅胆子小,还是个没脑子的,放在后院里,就算她们不动手,王爷只怕也新鲜不得几天。
“嗯,”妙音最后的耐性没了,直接越过江念进了正房。
现在还在春风院,江念自然不敢懈怠,踉跄几回终于站起了身子,低垂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远远看着三魂七魄已经被吓得不附体的模样。
“你确定那江氏不是装的?”荣侧妃听完妙音的描述,微抬眼,侧倚着靠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冰葡萄。
“奴婢用水泼才醒,那脸色惨白的,做不得假,而且奴婢瞧着江氏是真吓破胆了,奴婢说来给您回话,她都吓得抱住奴婢的腿。”
荣侧妃听到这话,心里的不放心总算是消了,哪个正经主子抱丫鬟的腿呀,那不是把自已脸面放地底上踩嘛。
“看来这江氏确实是吹曲吹糊涂了,不中用呀,不过两个时辰,”荣侧妃还是觉得可惜了,若是能再多晒一个时辰,那白嫩的皮肤,定是能鲜艳些。
妙音最是懂荣侧妃,“侧妃放心,奴婢瞧得真真的,那江氏脸颊都晒得通红的,今晚回去肯定得褪层皮,明天保准就黑两个度。”
荣侧妃听到这话,彻底满意了,开口讥讽,“一张酱油脸,我看她还怎么勾王爷,罢了,放她回去吧,别传出去,我还苛待了她似的。”
“怎么会,侧妃您这是好心教导呢,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那江氏只要能得您一二,便能受益无穷了,”妙音挑拣着好听的哄荣侧妃开心。
“就你会说,去吧,将江氏好生送出去。”
“是,侧妃,您也少用些冰的,现在不比往日,您委屈下。”
荣侧妃看着自已平坦的小腹,满目慈爱,“嗯,我知道。”
江念是被妙音亲自送回的梧桐苑,她知道,这是荣侧妃怕她晕路上,她死不死的不打紧,荣侧妃是惦记自已的名声。
江念只作不知,对着妙音诚惶诚恐,“妙音姑娘,您回吧,真不用您送,侧妃娘娘身边还要您照顾呢。”
妙音看着江念,只觉得真蠢,但现在在路上,不比春风院里,只能假笑着回应,“侧妃娘娘请您去院里做客,非要奴婢好生送您回去,否则侧妃娘娘心不安。”
江念听到心不安三个字,真是差点没把牙咬碎,这是生怕她太安了,对吧。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梧桐苑门口,江念便看见了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白芍,眼底终于柔软了些,至少在这王府后院,还有个真心待她的。
“妙音姑娘,您要不要进去喝杯茶,”江念明知故问,果然妙音一口拒绝了,“侧妃身边缺不得奴婢,既已将您送回来了,任务完成了,奴婢也该回了。”
江念自然不会再留,便目送妙音走了。
“姨娘,您怎么样?”妙音刚走,白芍就立马跑过来扶着江念,本就哭成肿泡的圆眼,眼泪又漫上来了。
江念本想说两句话安白芍的心,但她实在太累了,在春风院顶着大太阳吹了两个时辰的埙,刚刚又走了这么久的路,真筋疲力尽了,“你先扶我进去。”
白芍这才反应过来,更自责了,眼泪流个不停,但手上却是使着劲,扶着江念进了房。
“姨娘,您先喝口水缓缓,”白芍看着江念的惨态,心疼得眼泪流得更凶了。
江念房里的茶盏小巧,平时就罢了,还觉得精致有情调,但现在于她一个如行荒漠的人就是碍事了。
反正现在就主仆两个,江念索性抱着壶嘴喝的,竟直接把一壶茶喝了个干净。
白芍看得更心疼了,哭得打嗝,但还不忘说话,“您去春风院,连口茶,荣侧妃都不给,怎么这么坏呀。”
解了渴,江念总算是缓过来了些,虽然身上酸痛,但勉强有力气说话了,“她本就是想磋磨我,怎么会给水,别哭了,这不是回来了嘛。”
不说还好,江念开口,白芍打嗝更厉害了,“您怎么嗓子这么哑呀。”
江念看着白芍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真怕自已没被荣侧妃折腾死,小丫头哭没了,便索性将在春风院发生的事前后都简单说了。
白芍听完,整个人都吓傻了,最后只嘴里嗫嚅着,“这后院磨人的手段可真多。”
“既然知道,以后更该谨言慎行,否则你看,没错还要被抓去受罪呢,真做错了什么,不得要命,”江念这话是说给白芍听的,她还是盼着白芍早日成长起来。
经过这回,白芍哪里能不知道,不住的点头。
“你今日做得很好,没有去求王妃。”
白芍听到夸,有些不好意思,匆忙解释,“其实奴婢有几次都想冲去葳蕤院,但想着您说的,王妃也不会是好人,而且真去了,只怕荣侧妃更记恨您了,不过您要是再不回来,奴婢便真忍不住了。”
江念听着白芍可圈可点的话,心里安慰,小脑瓜子总算开始转了,然后便又添了几句,“你看,若是王妃真是好的,我在葳蕤院门口被请去的,她能不知道?”
“嗯,肯定知道,”白芍立马应答,毕竟梧桐苑门口要是发生个啥,她肯定知道,何况王妃那般厉害的人。
“对呀,但你可见她来梧桐苑问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压根不想管,更甚,她盼着我死呢,毕竟要是我死了,那荣侧妃虐待姨娘的罪名就坐实了,那怎么的也得被王爷罚一顿。”
白芍只知道王妃不是好的,但没想这么深,更不知道王妃有这打算,现在听了,更是后背生凉。
“那姨娘,王爷呢?我瞧着王爷是有几分喜欢您的,要是我们将这事禀了王爷呢?他会不会替您做主?”白芍眼里存着期盼。
“你说荣侧妃与我,在王爷那谁重要?”
这话白芍不用思考都知道答案,原本还有亮光的眸子彻底暗了下去。
“荣侧妃不仅给王爷生了唯一的女儿,身后更是有将军府,而我除了这张脸,一无所有,莫说我现在好好坐在这,便是真没了,”江念说到这停了下来,眼神也有些许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