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许兹温扬着灿烂的笑，手伸进她的身体里，把一块连接着其他地方的肉硬生生扯了出来。
“这样，我可以得到小栩的心了吗？”
他的眼里满是期待，语气很激动，即使手上拿着湿哒哒流着血的血块，也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
聂宁栩的笑容停滞在嘴边，她的眼睛慢慢瞪大，眼神由一开始的不可置信转为恐惧，再转为……怀疑。
空气凝固的瞬间，许兹温的笑容也消失了，他被聂宁栩的眼神刺到了，眼里瞬间就盈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
“错了，不对，又错了，不应该是这样，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他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低下头不敢看聂宁栩那令他感到窒息的眼神，手拼命往她身体里塞，想要把手中的那块肉塞回去。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不对……”
他的手一松，“啪嗒”，聂宁栩的胃掉在了地上。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维持着刚刚的站姿，没有感受到疼痛，甚至眼睛在这个过程中都没有眨一下。
时间被暂停了。
许兹温狼狈的用沾满血液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努力扬了扬嘴角，抬起头。
眼睛却别过去一边，似是不想在看见她的眼神。
“都是我做的不好……还是没能完全理解……”
最后几个字说的很小声，他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想要触碰聂宁栩的脸，又默默收了回去。
“没事的，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在出错的……”
他抿唇，闭上眼睛低头在聂宁栩脸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依依不舍的直起身。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聂宁栩面前，身影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消散，化作一阵白雾，轻轻靠近她的眼睛，在上面贴了贴，客厅在雾中变成了一座纯白色的泳池。
垂下头，聂宁栩把自已的头发高高束起。
水池的中间是一道盘旋而上的楼梯，苍白的天花板与瓷砖透不进一点光。
往上望去，只能看见弯曲的楼梯伸进模糊的黑暗，被吞进了未知的恐惧中。
她的眼睛无神，机械的把自已的身体投进水池之中，缓慢的在水中漫步，一步一步，绕着楼梯转圈。
“我也不想这样的……”
她的耳边传来低语。
透明的身影自身后将她搂住，朦胧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声抽泣。
“我也不想这样对小栩的……”
“怎么办……一直这样的话……会坏掉的……”
透明的手抚上聂宁栩的脸，自眼睛处陷进去，在她的大脑里面翻找着什么。
“没关系的，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出错了……”
“我不会再让小栩怀疑我的，我一定能够成功的。”
他自言自语着，身体拥向失去神智的她……
无数花朵争先恐后自地砖的缝隙间冒出，盖住了他们两个人。
“小栩，这一次我一定会做好的……”
最后一句呢喃散去，聂宁栩像是终于被按下了开关，眼睛一晃，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住了。
她刚刚……
是想干嘛来着？
她看着眼前灰色的铁门，下意识将它推开。
“吱呀”一声，昏暗的光照进黑暗的空间，迎面扑来的灰尘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往后退了几步才再次睁开。
啊……对了，她上课的时候睡着了，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了。
那她为什么还在学校没有走？
摇了摇头，她把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跟随着自已下意识的动作走进去。
器材室里面很昏暗，没有开灯，聂宁栩半摸着黑走进去，一眼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团“人”。
昏暗中，除了她刚刚开门发出的响声，就只剩下墙角处不时发出的啜泣声。
是许兹温吗……
所以今天下午没有见到他是因为躲到了器材室里面吗？
已经这么晚了，躲在这里哭，也太可怜了吧。
聂宁栩从那几声短促的啜泣声中认出了他的声音。
她慢慢走向缩成一团黑色灰尘般的他。
“许兹温。”她轻声唤。
角落里的一团猛地一颤，啜泣声停止了。
他抬起头，看见是她，被吓似的继续往角落里缩，试图与墙面融为一体让聂宁栩找不到他。
聂宁栩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一步步朝他的位置踏过去，他不断往后退，她则不断往前进。
直到把他逼到角落。
他双手抱膝，脸颊上满是透明的泪水，眼睫毛上像结了霜，有些惊恐又可怜的看着她。
聂宁栩忍不住笑出了声，弯腰低下头，马尾从肩上垂落，她轻轻摸了摸许兹温的头发。
“今天为什么没来上学？”
许兹温把自已当成了鹌鹑，缩在角落就是不吱声，只是一味用他的眼睛盯着聂宁栩的脸。
于是她只好蹲下身，与他平视。
“为什么不来上学，嗯？”
“你今天一天就躲在这里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得上是许兹温开始偷窥她后她第一次跟她说话。
他一直不说话，聂宁栩决定来个猛的。
“不敢见我，是因为被我发现了你在跟踪我吗？”
她的语气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立刻让许兹温瞪大了双眼。
他慌张的摆着手，把头埋进膝盖，闷声说：“我、我不是……我不是变态……”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聂宁栩戳了戳他头上翘起的卷毛。
“因为……因为……”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因为喜欢你呀。”
对于他的回答，聂宁栩并未感到很意外。
“因为喜欢我，所以就要跟着我吗？”
“你其实跟了很久吧，每天都在跟着我。”
“这样还说自已不是变态吗？”
“如果我报警了，你一定会被抓的吧，现在哪里都有监控，完全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你的踪迹呢。”
聂宁栩的脸上依旧维持着笑，轻快的把威胁他的话说出来，成功让他愣住了。
“我……我没有。”
“对不起，都是我……我……对不起。”
他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与她温柔的语气截然不同的话让他感到一阵头昏眼花，眼角又开始掉眼泪了，颤抖着身体，他猛地朝聂宁栩扑过去，身体压在她身上抱住了她。
“对、对不起……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小栩。”
“不要让他们把我抓走好不好……”
许兹温眼尾通红，泪水湿哒哒的砸在她的下巴。
聂宁栩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泪水被擦到她的手上……
好凉。
她这样想，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