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宁栩手指快速敲动,最后一个字打出,她按下发送后把电脑合上。
转过头,许兹温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看她,见她望过来,眯起眼睛笑了。
他一点点挪着凳子,两把椅子挨在一起,连带着他们的身子也顺理成章的粘在了一起。
房间里面开了空调,秋天的家里的温度并不高,只是他们都喜欢偏凉的环境,所以一直开着空调。
许兹温弯下腰把自已埋进聂宁栩的怀里,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
他的手臂很纤细,皮肤也很白,大概是骨架小的原因,他抱着她的时候不会很硌,明明那双手臂的力气很大,但还是让聂宁栩感受不到什么实感。
每次他们抱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喜欢把整个人都埋进她怀里,就像是要陷进她身体了一样。
“怎么了?”她一边轻轻顺着他的头发,一边低头问。
“小栩……你会离开我吗?”
他的头埋进她的怀里,显得声音有些闷。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突然很想问,因为小栩现在都没对我说过一句我喜欢你。”许兹温悄悄抬起半边头,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
“我好怕……我怕你不喜欢我。”
“怎么会,我都答应跟你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听到他这样问,聂宁栩有些惊讶,“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担忧的捧起他的脸问,显然是怕许兹温发生了什么或者在网上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内耗自已。
“没事啦,其实我就是很想听小栩说喜欢我。”许兹温面色如常,朝她甜甜的笑了笑表示他没事。
见他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聂宁栩放下心来。
张开口想要满足他的愿望,喜欢两个字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许兹温见她一直不开口,嘴巴慢慢瘪了下去,故意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看着他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她莫名感到了一股罪恶感。
她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脸,张开口却也就吐不出“喜欢”两个字,就像是被消音了一样。
怎么回事……她有些懵,不断张开口又合上,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有些慌了,喊了许兹温一声:“小温!”
声音又能正常发出了,聂宁栩差点以为自已突然失声了,看来只是无法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许兹温一直期待的等着她说出那两个字,等了半天还没等到,他垂下了眼睛。
“难道小栩当初跟我交往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吗……”
他像只缩回壳里面的蜗牛一样把头缩进聂宁栩的怀里,声音破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她有些慌,强硬的把他的头抬起来,果然哭了,脸颊上面全是湿漉漉的水渍,他细长的眼睫毛此刻沾满了泪水,眨一下眼就滴下一滴泪。
“别哭呀。”她连忙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把他脸上的泪都擦干净。
“没有不……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说不出这两个字。”
虽然这很离谱,但是聂宁栩确实一说到这两个字就跟失了声一样,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她用真诚的眼神看着许兹温,希望他能相信自已这个离谱的理由。
他的眼泪默默止住了,把聂宁栩垂在一旁的手攥进自已的手里,紧紧扣住。
“我知道了。”
他轻声说,抬头视线移到房间墙壁亮着灯正在运行的空调上,面无表情的叹了一口气,“果然……”
“因为小栩的内心还没有喜欢上我,所以才说不出喜欢呀。”
他故作轻声的呼出一口气,抬起头重新让嘴角挂上笑容,“没关系的小栩,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他看着聂宁栩明显变得无措的表情,笑意淡了些,紧紧抱住她,他轻声安慰:“没关系的小栩。”
“我会一直等到你爱上我为止。”
他的目光很温柔,注视聂宁栩眼里的时候,流淌进了她的身体里,将她吞没。
很奇怪的感觉。
聂宁栩眼神闪躲着避开他的视线,猛地站起身,“我去个厕所。”
她刚踏出一步,脚下的步伐就顿住。
她低着头,视线里是她自已的鞋子,还有被窗帘减弱了的淡金色光晕。
一朵白色的雏菊在她的脚边绽放,接着是一朵粉色的蔷薇……一朵接着一朵的花,自她脚下盛开到地板的边缘处,然后漫上墙壁,填满了整个房间。
她眨着眼,呼吸不稳,慌张的转头重新望向坐在椅子上的许兹温。
他的椅子已经转了过来,面向着她,他脸上依旧挂着刚刚的笑容,静静的看着她。
聂宁栩与他对视,张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一步步走回他的身边。
三步的距离,她却走了很久,有一道空气墙挡住了她继续前进,只能隔着几米无措的望着他。
许兹温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她笑,面容逐渐模糊,就像她记忆中总是记不清的他的脸一样的模糊。
脚边的花不断摇曳,蹭过她的脚腕,随后也随着许兹温一起融成了一团巨大的光晕,刺得她闭上了眼睛。
“小栩。”
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聂宁栩猛地睁开眼睛,从桌上弹了起来。
“等会就上老张的课了,你可别睡着了。”
同座顾星探过头来可善意的提醒道。
聂宁栩往周围望了一圈,感觉很陌生,但这里确实是她的教室没错。
脑袋很乱,太阳穴也在突突的跳,她记得自已是一名高三生,刚刚在课间不小心睡着了。
是睡懵了吗,感觉周围怪怪的……聂宁栩甩了甩头让自已清醒过来,习惯性的往右后方望了望,果然对上了一双眼睛,于是她立马把头转了回来。
那个人还在盯着她,就算她睡着了也没有放弃,他已经连续这样盯着她两个星期了。
聂宁栩记得他叫……叫许兹温来着,是班上的卫生委员。
“许兹温又在盯着你了,他好可怕啊,小栩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老师吗?”同桌顺着她转头的方向望过去,看见那双眼睛后立刻把头转了回来,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事,不用管他,当他不存在就好。”
虽然盯着她两个星期了,但许兹温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每天也就只是盯着她而已,也没主动找她说过话,所以对她而言造成不了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