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自已当时是什么反应，只记得第二天她就趁着母亲离开家里的时候跑到了她跟父亲的房间里，把她说的话告诉了父亲。
她的父亲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并不好，母亲不允许父亲出家门，为此他们总是不间断的发生争吵。
父亲对母亲很冷漠，对她却很温柔，当然，这仅限在母亲不在的时候。
小时候她认为父亲确实比母亲对自已好得多，父亲不会像母亲一样喜欢自言自语，喜欢把她晾在一边沉溺在自已的情绪之中，父亲会像母亲那样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倾听她说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会跟她开玩笑，但他们每天聊的最多就是母亲今天跟她说过什么话。
聂宁栩始终不明白父亲明明每天对母亲都是一脸冷漠，母亲离开后他却急切的想要知道刚刚母亲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好像他其实很在意她。
他们太矛盾了。
“爸爸，你爱妈妈吗？”那天她偷偷溜进他们的房间，作为卧底的她已经习惯在母亲离开后把她今天跟自已说的话干的所有事汇报给父亲，在说完昨晚母亲跟她说了什么后，仅有几岁的聂宁栩靠在他身边问他。
“我也不知道……”
父亲是一个光看面相就知道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总是慢悠悠的，像一阵清风。
“大概是不爱的吧。”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答案。
“那爸爸跟妈妈为什么会在一起呀，明明我看的故事书里面说只有相爱的人才会在一起。”
父亲听到她的疑问，轻轻笑了一声，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因为你妈妈爱我呀，而我离不开她。”
聂宁栩还是不理解，“为什么爸爸离不开妈妈？”
“因为我还没有报复你妈妈呀。”
说完后他轻轻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开玩笑的，因为不是只有相爱的人才能走到一起呀，小聂。”
“只要你妈妈还对我抱有她所说的爱，我就离不开她。”
说完他轻轻推了推聂宁栩，“好了，快回去吧，你妈妈快回来了。”
聂宁栩没有听懂，但还是点点头，啪嗒啪嗒的踩着拖鞋跑回了自已房间。
聂宁栩至今仍然无法理解母亲所说的爱，小时候她以为父亲和母亲那样就是爱人间所谓的喜欢和爱，直到后来她长大了，亲眼目睹着母亲用一把刀了解了自已和父亲的生命，她才明白这种“爱”是病态的，拥有这种“爱”的结局一定是死亡。
可是就算这样，她依旧羡慕父亲和母亲的爱情，她始终认为这种爱病态而神圣，即使她无法理解。
他们的爱就像潜伏在冰层下的一株鲜花，在痛苦和冰冷中能够长出最鲜艳的果实。
她记得很清楚，朦胧的晨昏的光晕弥漫在空气里，那天她躲在自已房间的门后面，昏黄色的阳光下是鲜艳温热的血液，母亲小声哼着歌，手里满是血。
刺到她的眼睛的不是血腥的画面，是父亲倒下后脸上陡然绽放出的笑意。
那笑容多温柔啊，像是原谅了一切，原谅了母亲对他的囚禁，纵容她亲手把刀刺进自已的身体，纵容她打算就这样抛下年幼的聂宁栩。
聂宁栩不知道母亲在看到这抹笑之后是什么表情，她只是愣了很久，久到父亲的血流光了，才慢慢转过头，视线注意到门后聂宁栩，她表情有些呆滞的走到门前，蹲下身。
她手上沾着父亲身上的血，附在聂宁栩脸上时格外温暖，就像她跟父亲同时拥抱着她。
“小聂，你知道爱情的结局是什么吗？”
她的眼睛盯着聂宁栩的眼睛，说出的话却依旧像是在自言自语，“爱的结局……是死亡啊。”
“在爱最深刻的时候死去，爱情的花就永远都不会枯萎。”
她像是说服了自已，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父亲身边……
后面的事情聂宁栩就记不太清了，想来肯定是一些让人不是很能接受的画面。
“主人，你在想什么？”聂小蓝在桌上蹦跶着，蓝色的触肢伸长在她眼前喜感的挥动着，将她从回忆中抽离。
手上的钢笔点在白纸上留下了巨大一点墨迹，她回过神来连忙把笔盖上，废纸被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没什么，就是发了会呆。”她揉了揉酸痛的额角，耳朵听着书房外面的动静，如果很安静的话就证明母亲像之前莫名其妙出现在家里的人那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主人，你不是说工作已经忙完了吗，今天不出门吗？”
它化作一滩紧紧附在桌上，撒娇似的吐着泡泡，“小蓝想出去街上晒太阳，主人带我出去好不好嘛。”
聂宁栩记得聂小蓝一开始说话不是这样的，跟她才待在一起几天就学会了向她撒娇。
“再等等好嘛，今天一定带你出去。”
她用手指轻轻在桌上的一滩史莱姆上转着圈轻轻搅了搅，触感很不错。
“主人……”
聂小蓝愣住了，泡泡都不冒了，身上的颜色几度变化，最后回归成湛蓝色，它像是呼吸困难，一点一点挪到聂宁栩的手边，身体软下去瘫在她的手边。
“好舒服……还要。”
它舒服过头般哼了两声，声音里带着暧昧的语调，让聂宁栩的头皮一阵发麻。
“好好说话……”
“真的好舒服……主人的手好暖，再搅一下下，就一下下嘛。”它把自已的身体主动挪到自已的手底下，几根触肢裹住她的手指放在自已身上，想要让她再摸摸自已。
很奇怪的癖好，聂宁栩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已的抗拒，顺从的用手指轻轻按压手底下的晶体，另一只手指轻轻在上面戳着以来泄愤。
如果不是它摸上去的手感确实很好，聂宁栩是绝对不会同意它这种奇怪的要求的。
为它服务了几分钟，她收回了自已的手，转头看向窗外。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外面阳光很大，待会出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上一把伞。
“主人，要出门了吗？”
它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触及外面的好天气，激动的攀上她的手往上爬。
“嗯，现在……就出门吧。”正好她确实要买些蔬菜水果回来填上空缺的冰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