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我意识到斯蒂芬是个该死的条子。
如我所料,第二天的时报上,刊登了昨晚凶案一事;如我所料,被枪杀的警察是“假面探长”。看报纸的时候,我抽着烟,很平静,从未如此大勇若怯。事实已经很明确,我杀了假面,“铁面”不会无动于衷,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被通缉了。
提起“十三K”,电话亭狙击我的应该就是“十三K”的人了。我面对两重险境,以后我应该离婕拉远一点,为了她好,为了她的安全。我跟婕拉说,让她以后不要住在以前的那个地方了,我让她去读书,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进去。
我还跟她说:“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
我离开的时候,婕拉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拥在我怀里。我好像听见她胸腔里,心脏脉动的声音。婕拉很凶地吻我,像吸血鬼一样用力,要吸干我的血似的。
我告诉她。“只要你有危险,我就会出现你的眼前。”离开婕拉的时候,好像也流了泪,可摸上去的时候,却摸不到泪痕。也许是我的心在流泪,我的灵魂在抽泣。看不到,摸不到,只能感受。
小女孩,再见了。我的婕拉,再见了。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黑夜也在抽泣,道路旁的灯光,昏黄的似乎要灭了。黑夜支支吾吾,噼里啪啦的发出声音,我不知道这是源于何因,似乎把人类的各种情绪,喜、怒、哀、乐都融汇贯通了。
在你不经意间,偷偷的表露出来,听着只有一半的腔调是相同,其他的都是自编自导自演的,虚假的让你产生畏惧和怜悯。
德尔隆教堂的钟声,一如既往的在这个时间点响起。我站在门口,视线直线透进去,灯火通明,温暖却像地狱,有着天堂的模样。而斯特兰就像是个折翼的天使,被驱下凡间的神,用那种我永远无法言明的救赎目光,看着我,从没有遗弃我。上帝真的存在?上帝不存在,存在的只是一种信仰,斯特兰有他自己的信仰,我也有自己的信仰。
黛茜、斯嘉丽、婕拉,也许我的信仰就是红颜祸水。
“塔尔塔罗斯”这个“地狱”的代名词,所包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出自谁口?我想弄明白,“时间到了”跟“塔尔塔罗斯”有关系吗?我告诉斯特兰,“十三K”的人正在追杀我,而那些条子也是咬着我不放。斯特兰手里捧着他的信仰,世人看得很重,自欺欺人的那本“圣经”。
我点了一根烟,重新闻到这个味道,我才想起我有一阵子没抽烟了。我吐着烟雾,斯特兰的脸被烟气遮罩,我模糊的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我问他:“塔尔塔罗斯背后到底是什么?”
斯特兰看了我一眼,脸上表情还是一样的虔诚,缓缓说道:“我知道你还会回来问我,可是我对这个词也是一无所知。”
“那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名词的呢?”
“在你之前有三个人,一直在查‘塔尔塔罗斯’的背后,你可能是最后一个,也有可能不是最后一个。”
“塔尔塔罗斯,我是从一个将死之人口中知道的。同样另外三个也是从将死之人口中所知。而具体代表着什么?我们一直在探查,却茫无头绪。”
我来到墓地,看着斯嘉丽和女孩的墓,悲伤油然而生。对于这个城市,我并没有什么童年的记忆,只有醒来后的记忆,貌似我是凭空出现于这个城市的,前面的记忆被截掉了。我的全面回忆录里,被截取了一部分。任我如何回忆都是一片空白。
这座黑色的城池,黑暗永远主宰着,只是不知道黑暗里到底蠕动着怎样一个不为人知的庞然大物。
仔细分析“塔尔塔罗斯”和“时间到了”这两个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关系,我有一种预感,斯嘉丽和女孩的死与这个有关,以至我想把这个像神鬼般存在的秘密揭开来,如果真是那样,所有面对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也许,我应该找到另外的三人,从他们的口中套出点我想知道的东西。可是,神父没有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因为他说,他们都死了。
目前的问题就我要躲避追杀。如果没有这条命,我如何去上下求索,如何保护我的婕拉。之后的每个夜晚,我都会躲在角落里,看着婕拉的房间,直到她熄灯才离开。这是我确保她安全的唯一办法,我不能让别人看到我跟她有往来。
我点了一支烟后,我注意到她往这边看过来了,我立刻缩进黑暗里。我想她并没有看到我,等烟只剩最后一点星火时,我转身离开了。但总感觉,婕拉好像是看着我离开的。
耳畔的风,吹得很响。我又嗅到了不祥的味道。
一辆大奔朝我撞了过来,看来是个故意找茬的。当大奔靠近我时,我的视线准确的判断出这是辆假大奔,车身长得像电动剃须刀。车在几乎要撞上我的刹那挺住了,一点惯性都没有。
我说了一句。“好车”感觉不够完整,后面又加了三个字。“好技术”。而这个车像是抢来的。车灯刺痛着我的双眼,我完全看不清从车里走出来的是谁,只闻到一股天使的气息,那么的熟悉。她走到我身边,美丽的脸庞被灯光照得毫发毕现。
为什么……婕拉。
你为什么一直要往死亡的边缘走,任我如何将你推回安全的彼岸。
婕拉的泪光,泼洒在灯光下,被风吹打在我的脸上,然后破碎。我刹那间,我的眼泪似乎涌了出来。她钻进我的怀里,竟然放声哭出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婕拉这样的哭声,这样令我心碎,这样动听,这样孩子气,这样撩动我的软肋。
别哭,我的天使,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让你开心快乐,再也不会让你这样的哭泣,再也不会让我的心如此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