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了两个字。“是她吧。”
“她是谁?”我继续琢磨着。
机械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嘶鸣,响彻整个天空。
我是十三K中的第7K,那么眼前的他就是7号了。7号奠基者从几十米高的顶楼跳下去。我没有看到他砸在地面的身影,他瞬息间就无影无踪了。
走在寒冷的风中,我遮袖点了一支烟。
一个身影,从依附着房子的铁梯上,身姿矫健地跳落下来。他抬起来,视线没有集中在我身上,而是集中在楼梯上的黑影。他的背后破开了一道口,裸露出衣服下的皮肉。那块皮肤上,有着一个并不是非常清晰的数字2。我幡然意识到他是十三K的第二K,如乌鸦般显影在我们面前的,是与他一模一样的2号奠基者。
2号奠基者注意到我,脸上没有表情。“第7K……”2号奠基者一眼就看出了我,这个时候,跑是不大可能了。他对我示意,意思是让我联手解决掉2号奠基者。我点头,手握紧腰间枪,等着2号奠基者移动。
“砰——”一声枪响,不是我开的枪。2号奠基者一个瞬间错步,轻易地躲开了子弹。黑色的袍服靠近我们的那一霎,我们不约而同的刀指2号奠基者的脖颈。本来已经划破2号奠基者假人皮,但是2号奠基者的速度太快,又从我们两人的刀锋下躲开了。我和他顿时飞入半空,胸口痛得咳出血来,两把刀掉落在地上。我和第二K倒在地上,眼睛里是2号奠基者的鞋子,2号奠基者捡起地上的刀。走到我面前,对我说:“第7K,你先来吧。”
2号奠基者手里拿着刀,刀锋朝着我的心脏部位刺来,我准备滚开到一边。眼睛一凛,发现7号奠基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2号的后面,7号手里拿着另外一把刀。
“7号,你做什么?”2号似乎不解,2号还要继续说的时候,7号骤然割断了脖颈里的线路,2号在我眼前倒下。从铁面割断五号奠基者的脖子,到现在7号也用同样的方式来看,奠基者最大的弱点是脖颈部位。
等我和第2K再度站起来的时候,7号已经消失不见了。第2K深深看了我一眼,目光锋利如刀,他说,多谢了。然后,他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我没有因此停下脚步,朝婕薇家的方向走去。
眼下的破坏程度,愈演愈烈,我必须抓紧时间了。我站在婕薇的楼下,身旁是惊慌逃窜的人群。走到他门口,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发现门并没有锁。我推开门的瞬间,听到了东西破裂的声音。看见一个一袭黑衣的奠基者,刀正架在婕薇雪白的脖子上。奠基者看了一眼推门而入的我,手没有想停止划开婕薇喉咙的意思。我以最快的速度,对着奠基者的眼睛连开了两枪,第一时间打破了她的视觉。婕薇反应也很快,从她的锁困中脱离出来。
仅仅也就眨眼的功夫,她冲在我身上,把我重重撞在墙上。她长得和婕薇一模一样,两只瞳孔已被我打破,所以她现在处于盲视的状态。我对婕薇喊:“趁现在!”
婕薇捡起地上的刀,直接刺向了她的脖子,扯断了她连接大脑的所有电路。一声惨叫后,她爬在我身上,再也没有动。我把她的身体推开,吐出喉咙里的浊血,无力的坐在地上,庆幸得对着婕薇掀起嘴角。
普罗米修斯,被黑暗吞噬殆尽。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与此起彼伏的恐惧、哀嚎。这可能是普罗米修斯最后一次降临,那奢侈的三小时白昼。我面朝着窗外,隐隐约约能看见黑色的碎片,飘落在地上。
婕薇柳眉微蹙,问。“那铁面呢?”
“他说他要把机械怪物摧毁掉。”
婕薇顾盼撩人的双眸每一忽闪,微微上翘的长睫毛便扑朔迷离地上下跳动,脸上绽放着如红莲般的笑容。她问我:“接下你怎么打算的,我们要怎样才能逃离这里?”
“去中庭。”
我和婕薇出了门,街上的人群愈来愈少,有得朝着远方逃窜,有得躲藏在家里。我突然感到他们很可怜,一无所知的遭受着这一切。相比之下,我比他们幸运的太多。道路都瘫痪了,车辆根本无法行驶,堵得水泄不通。
雾气笼罩的阴影里,铁面像我们走来。他说,“这座城市要崩裂了,我带你们去中庭,那里有一个逃离的出口。”
7号从黑暗里走出来,婕薇在电光火石之间,朝7号开了枪。7号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轻而易举的打落了婕薇手中的枪。
我拦住婕薇,跟她说:“不用怕,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婕薇很是疑惑,没有放松警惕。7号仰头,目光凝视着铁面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我们朝着铁面一步一步走去,铁面背对着我们,正要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他。“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铁面转过身,脸上那块小铁皮,散发着银亮的光。他站在如雪飘落的碎片中,他的脸部像是遮着一层雾。
“铁面,7号想帮助我们到达生命之塔,对我们暂时不会构成威胁。”我对铁面说。
“哦?”铁面说话的时候,没有表情。凛冽的风吹散铁面金色的头发,他僵硬的脸庞,我看不到任何细微的表情。默然不惊的,有如死神一样淡然。“生命之塔是拥有独立意识的,她把你们制造出来我一点也不奇怪,建立米诺斯迷宫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7号问铁面。“你当初逃离她,是已经知道菲丽希缇是这座城市的系统了吗?”铁面看着7号,冷漠得没有点头。
“菲丽希缇?”我问。
“生命之塔的守护者。”7号回答。
铁面叹了一口气,思绪飘得很远,他点头。“其实,当我无法忍受‘时间到了’的折磨后,我就去了生命之塔。”
一块偌大的碎片,从天空掉落。
我对铁面说:“我们穿过米诺斯迷宫达到生命之塔,就能逃出去了吗?”
“嗯,走吧。”铁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