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转身拉开车门,然后疾驰而去。车尾的霓虹摇摆,被大雪吞噬。我尝试的点根烟,但始终都没有点着,远空持续不断地飘着雪。
你,到底是谁?
铁面,你又知道些什么?
也许,在迷蒙的风雪里,其中一片雪就是答案。但即使我伸出手,也抓不住那一片。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向背后望不尽的地平线,总是幻想婕薇在远处凝望着我。不可否认,她吸引我,因为她有婕拉的影子。可我告诉自己,她终究不是婕拉。
可脑海里,为什么会不断浮现出她的身影。
想起迷宫的画面,心尖颤颤,这种直白且自然的恐惧,让我很不适应。中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那个一袭黑衣的人,他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满脑子的疑问,似是脑中有钉,痛地让我呲牙。我跪倒在地上,意识模糊,深深沉沉地睡了过去。唤醒我的,竟是“普罗米修斯”的那一缕阳光,刺眼而生痛。
天空,没有了飘雪。大地,仍然一片山舞银蛇。我昏迷了将近12小时,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心脏没有停止跳动,呼吸没有被覆盖。我活着,而且一醒来就看到了久违的阳光。有那么一瞬间,肢关节僵硬得不能动弹,过了好一会我才艰难的爬起来。此时的身体,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没有任何的疼痛感。我回头一望,斯图贝克已然不在了。并不是被大雪覆盖,而是被人开走了,运气真背。看来,我只能徒步而行了。
这世界,这天空,从来没有如此清亮过。
我来到圣德尔隆教堂。偌大辉煌的教堂里,有一个人坐在钢琴旁弹奏,我静静坐着听他弹奏。曲落的那一刻,他站起身来,朝着大门走去,然后周围的人也逐渐离去了。整个教堂,只剩下我一个人,寂静得如此庄严。
大概过了五分钟,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我并没有回头。“难得的三小时白昼,你不去沐浴一下吗?”他的声音非常有磁性。
“有人习惯了黑夜,白昼对他来说是一种诅咒。有人压抑在黑夜,白昼对他来说是一种恩赐。我恰好是前者,虽然不是诅咒,但我就是不喜欢。”
他走到我旁边,坐下来,对我说:“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在教堂里等三小时白昼的时间过去?”
“准确的来说,只有两小时三十五分钟了。”我侧过脸看着他,是刚才弹钢琴的人。我说:“神父,你可以多弹几首曲子。”
他有点错愕的看着我,瞳孔里有疑点在闪动,然后摇摇头。“你错了,我并不是神父,而且我也不会再弹了。”
我一直以为他就是教堂的神父,如果他不解释,我还真就这样认为下去了。不过他弹奏地着实好听,所以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他很简单的回答。
我皱了皱眉头,好奇的继续问他。“那你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的目光眺向前方迷离的烛光。“因为我也是前者,不喜欢普罗米修斯。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应该渴求阳光照耀,可我恰恰与之相反。”
“死过一次?”我不解。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灯火上,没有眨眼没有移开。“嗯,我曾经在帕特里克山庄死了,是一个黑影把我杀死了。可能是没死透,所以又活过来了。”
我莞尔,抬头看教堂肃穆的上方。“我想是上帝在眷顾你。”
“也许吧……”他听到这话,玩味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显然他也并不信教。
他把视线放在我身上,蠕动刀锋般的嘴唇说:“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我叫文风,你确定见过我?”我把名字告诉他。
“我叫索伦?弗莱明,我确定见过你。”他也把名字说出来了,可我看到他眼中忽然闪烁的疑惑,错愕的表情让我联想到另外一个人。“你见过的,应该是他吧。”
索伦眉头紧锁成一线,满脸的疑问,就好像我应该是他。索伦问我。“你和他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看着他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我自然也清楚,我与他长得一模一样,有那样的想法也属正常。所以我很直接的告诉索伦,没有丝毫的隐藏。
“为什么?”索伦的疑惑在放大。
“时间到了……”我说完,索伦似乎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轻轻点头。
索伦继续问道:“你和他长得如此相像,确定不是兄弟?”
我摇头,说“不是。”
“那时候,我和他为了找费罗莎到帕特里克山庄,发现人死三天后就会自动消失。”
“当初他也是这样的情况,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
“有些东西,我们的意识里已经明白了,只是不确定而已。”
“比如说……”
“就比如普罗米修斯,所谓三小时的白昼。地球不是静止地悬在空中,而是一刻不停的在运动。它的运动可以划分为两种:一是自身的旋转,叫自转;另一种是绕着太阳转,叫公转。地球绕太阳一周需要三百六十五天,而地球自转需一天,这样就会造成在地球上总有一面向着太阳而另一面背着太阳;向着太阳的一面是白天,背着太阳的一面是黑夜。”
“虽然一年四季中,白天和夜晚的时间长短是不一样的,但我们并未身处南极北极,不至于把白天缩短到只有三小时。所以我觉得,要么就是地球的转动出现变化,要么……我们根本就没有在地球。综合这座城市的种种奇点,可以推翻地球转动变化的观点,那么剩下来就只有一个观点。”
我惊骇的颤了颤。“我们没有在地球……”地球旋转加快或减慢都会物种产生影响,若是停止转动,地球将不能产生足够的的磁场来偏转太阳辐射,地球表面的生物将烧成灰烬,而背面又是极度的寒冷,99%的物种都会灭亡。这些理念相信每个人都懂,可是……可是什么,我自己也没有底。”
这个结论,听起来是如此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