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罗莎的话语,渐渐哽咽起来,感觉极其的不可思议。“但是,都没有。”
从医学的角度来讲,费罗莎说的是完全合理的。但问题是事实与之相反,这用什么来解释呢。“为什么会这样,岂不是有违背科学理论和自然现象了吗?”
费罗莎点点头,继续说着。“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再过五分钟,这个女孩的死亡时间就将达到72小时了。”
“五分钟?”
南希也走到一旁来,看着面前被解剖的尸体。“等五分钟过了,你们就知道了。”五分钟之后会发生什么?我想这是我和索伦同时在思考的一个问题,然而第一次觉得五分钟是如此的漫长。
手术台上的尸体,一眨眼间消失了。
“咦?尸体呢?”几乎是异口同声,我和索伦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突然间就化为云烟风化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是……怎么回事?”
费罗莎脸上终于露出来了疲态,颓然的坐下来。“我已经解剖了上百具尸体,亲眼看着尸体这样凭空莫名消失的,已经无数次了。我的第一个问题,这些尸体去哪儿了?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不受时间、温度、甚至空间的影响,不会硬化不会腐败。第三个问题,‘时间到了’这个名词,到底指的是什么?第四个问题,我们所处的是什么地方?”
她的瞳光里,满是星碎般漫散的困惑。问我和索伦,“你们能回答我吗?”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索伦沉浸在一片思虑中,也没有蠕动嘴唇。
费罗莎显得很颓丧,整个人失落下来。“无论是因时间到了而死,或是被谋杀而死,又或是其他的死亡方式。每一个人死去后,尸体在三天后消失。我为了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不断反复的做着相同的事情,但直到现在我还一无所获。”
南希站在一旁,无助的说了一句。“如果你们能解开这些问题的答案,也许就真的能逃离这个只有三小时白昼的城市。”
逃离这座城市……
原来,费罗莎所做的实验就是为了求证这些我们所未发现的事情。如此突如其来的理论与谬论,让我们一时间沉默了。
我把目光重新聚焦在费罗莎身上,决定把妮可的死告诉她。刚开始有点犹豫,但还是说了。“费罗莎,妮可死了。”
“哦……”费罗莎只是应了一声,她的瞳孔里闪着泪光,泪水没有涌出眼眶。对于妮可,费罗莎还是很在乎的,也许她从来就没有想杀过妮可。
我听见,索伦念着一句话,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什么地方……
嘀嘀——
嘀嘀——
忽然间,实验室摆放的所有机器发出响声。
我们惊恐的发现,机器里面的女孩,在一瞬间消失了。情形跟刚才手术台上的尸体消失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这些他们还没有到72小时啊。”费罗莎惊声,脸上是扭曲惶恐的表情。
下一秒,我就看见一道黑影,速度快得我无法捕捉。
费罗莎的表情凝固在那里,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赫然发现,她的胸膛上,插着刚才所用的手术刀。
接着,是南希的身影朝后仰翻。
“快走,文风!”索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眼睛里是黑影晃动的画面。
我条件反射的朝着出口狂奔而去,留给我的视线里,是索伦的衣服一下被黑影撕碎。索伦跪倒在地上的瞬间,我看见他的背脊上,有着黑色的纹身。
中间是一个数字,五。
索伦,竟然是十三K中的,第五K。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此时的我就如阿喀琉斯附身,飞出城堡。跳出围墙的那一刻,背后一股灼热的气浪,灼烧我的背门。一阵耳鸣后,我忍着剧痛爬起来,晕晕眩眩的望着车停靠的地方跑去。
背后,帕特里克庄园爆炸的巨响,响彻整个夜空。熊熊的火焰,直烧天际,仿佛要把黑夜烧出一个火红的豁口。
我把车速提到最大,疯狂的朝远方行驶,心跳不断地在加速。脑海里是黑影晃动的画面,快速得几乎要肉眼无法看见。
好可怕,我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可那个黑影真的是一个人吗?
没可能的,完全没可能的,若是人,怎么会有那么快的速度,以及如斯恐怖的力量。无论是从费罗莎那里所接触的秘密,还是突然出现的黑夜。这个夜晚倒霉的撞了鬼一样,仅仅是一刹那的时间而已。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之夜。彷如该隐重新现世,袭来一场末世的报复。
猎猎风啸,在我耳边鬼哭狼嚎般的撕心裂肺,像是在对我喊,快跑……我驾着车,没有思维的横冲直撞。当德尔隆的教堂钟声响起时,我才发现我已经逃得很远了。
我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呼吸。
一轮巨大的月亮,月亮里是一个模糊的黑影。阴魂不散的,竟然在那高处窥视着我,为什么你又会出现在这里?我猛吸着一口又一口,强压住内心的恐惧。
黑影站在哥特式教堂尖顶石檐上,披风旗帜般在身后飘舞,仿佛能听到猎猎之声。
黑暗的城市、教堂、街道、地下水管,仿佛都幻化成重叠他的黑影,却在寒彻世界的黑暗中熠熠发光。我又深又黑的眼睛洞穿了帷幔之下的叹息,幽深里竟浮起一丝绝望,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
在那一刻,我的时间到了,我已经把自己当做是一个死人了。所以,我很享受最后的那一根烟,生怕再也尝不到那种味道了。可是,黑影并没有朝我飞来,而是融进那一轮巨大的明月中,消失不见。在帕特里克庄园,明明很坚决的杀死了费罗莎他们。可到这里,为什么又没有杀我。
我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他的讥笑与批判。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是什么……妈的……完全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