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悠悠睁开眼,看到自家男人满眼血丝,焦急殷切的目光,心中一阵心疼。轻轻向苏青峰笑了一下以示安抚,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润。
“娘,娘,你终于醒了。”四个儿子站在炕边,眼含热泪地望着自家娘亲。
徐氏看了看父子四人,又看向哇哇大哭的小女儿,心中一片柔软。
“爹死了,还是娘死了,大晚上的嚎叫,还让不让人睡觉。”
“真是一个丧门星,要知道这样,一出生就应该先捂到尿桶里憋死。”王翠花睡梦中被元元哭声惊醒,气的破口大骂。
“大晚上不睡觉,胡咧咧啥哩。”苏长根咕哝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王翠花低咒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支起耳朵听了听西屋的动静,隐约听到了苏老二的声音。
“老头子,老头子,好像老二回来了。”王翠花推了推身边的苏长根。
“回就回呗”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不行,我得去看看,把那银子要回来。”说着披上外衫,芨着鞋就出了门。
“书儿,带弟弟们去你们房间歇息一下。”苏青峰看着面黄肌瘦,衣着单薄的儿子们,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嗯,好。那你照顾好娘和妹妹。”苏元书和父母打过招呼,带着弟弟们拉开门,打算去隔壁茅屋歇息。
“哎呦”王翠花正要推门,门突然被从里拉开,她一时不备,一下子跌进了屋子,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哎呦,你这个贼崽子,想谋杀亲奶啊!”说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啪的一巴掌甩在了苏元书脸上。苏元书脸上顿时一个巴掌印,脸颊可见的红肿起来。
“娘,你..”苏青峰从刚才变故中惊醒过来,忙上前将儿子拉到身后,目眦欲裂地瞪着王翠花。
“怎么,你想谋杀亲娘。”王翠花看到苏青峰的眼光,身体不由的瑟缩了一下,不过依然挺直身板,叫嚣道。
“钱呢?拿出来。”
“买药了。”
“啥,恁多钱,你都买药了。你个败家玩意,我打死你。”王翠花气急败坏,不由分说上前捶打苏青峰。苏青峰一动不动,满脸倔强和失望,任由王翠花一拳一拳地捶打自已。
也许是王翠花打累了,她停止捶打,大口喘了一口气,再深嗅了一下,闻到了浓烈的参香,感觉疲累的身体立即神清气爽。
王翠花心思百转千回,双眼滴溜溜的乱转,如探照灯似的扫视整个房间。突然她看到了炕边的红色绸布。
自从王翠花进门,元元一直注意着她,发现她看向红布包,小手轻轻挥了一下。
苏青峰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也看到了红色绸布。心中咯噔一声,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王翠花“嗖”的一声,奔到炕边,将红绸中的东西迅速抢到怀中。深嗅一下,感觉参香更加浓郁了。
王翠花心中欢喜,这个人参卖了能换不老少钱。
“娘,这个参你不能拿走,这是用来给幽兰救命的”苏青峰忙挡住王翠花的去路。
“她不是已经醒了”王翠花看向炕边斜倚着抱着襁褓的徐氏。先前还气若游丝的徐氏,现在眼光清明,脸颊红润。看来这个参真是个好东西,她更不可能撒手了。
“不行,娘,你不能拿走。”苏青峰想到自已为了这个参,还签了九百八十五两的欠条呢,心急如焚。
“老二,这你就不对了。”不知何时,苏老大苏青山和他媳妇也出现在门口。其实,他们都没有完全熟睡,都在惊着心听着苏老二何时回,他们好要银子,不能让老二给独吞了。
“既然弟妹已经救回,那余下的参理应咱娘带走。毕竟咱们没有分家,你用的公中的钱。”苏青山感觉自已说的非常在理,心里很是自得。
“二哥,你以前最孝敬娘了。”苏青霞也帮腔道。
“你们不能把人参拿走!”苏青峰坚持着。
“不行,要不现在还钱。不然我就要这颗人参了。”王翠花不傻,她知道这颗参能值几十个五十两。
“娘,你这不是为难我。”苏青峰铁青着脸,愤怒异常。
“大晚上不睡觉,都围在这里干啥哩。”苏长根低喝两句,然后和事佬地看向苏青峰。
“老二啊,既然你媳妇已经醒了,就让你娘将参拿走吧。现在正值冬日,也没有什么进项,咱一家老小就指着那些钱过活哩”苏长根一锤定音,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将人参划归成了公有财产。
“爹,你!你知不知道这个参多少钱?”苏青峰紧握拳头,四个孩子也都双眼赤红地看着全家人。
“多少钱,十几两银子顶天了”王翠花感觉十几两银子已经是天价了。
“一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啊。这是我打了九百八十五两银子欠条得来的。要是一个月还不上银子,他们会利滚利的”苏青峰咬咬牙,说出实情。
“啥,一千两!”苏长根和王翠花差点背过气去。
“你个败家玩意,为了救一个婆娘,竟然敢打欠条。”
“还是一千两,一千两啊!你是打算让全家跟着你陪葬啊!”老两口气的上前开始捶打苏青峰。
{一千两,这个参值一千两?}苏青山和苏青霞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精光。
“爹,娘,你们别打了”苏青山和苏青霞费力将老两口拉回来,小声在两人耳边嘀咕了几声。
只见两人眼中亮光一闪即逝。
“算了,爹年纪也大了。你也翅膀硬了,爹管不了你了。”苏长根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这个参如此贵重,那爹替你保管。你尽快挣银子还给人家。”
“爹,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本打算将剩下的人参买些钱,先还人家一部分,其他我再想办法还。你这拿走了,我从哪里弄一千两银子啊。”
“我不管,就按你爹说的办。银子是你借的,你想办法。”王翠花一脸无赖。
“但是咱们是一家人啊,到时候不还钱,人家会上门的。”苏青峰绝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