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自然没有听到夏侯诩撕心裂肺的怒吼,也没有看到白新柔悔不当初的眼神。
她本是被剧情驱使着来释放二人,结果这两人一点苦也没受,光自已倒玄霜崖底吐血。
这哪成,她冒着头疼至死的风险也要把他俩关下去。
好在,剧情造成的头疼并未伤及根本,次日醒来时云素没有感到不适。
醒来已是午时,她将神识沉入传灵阵。
传灵阵是广寒宗独有的以神识沟通交流之处,如现代的论坛,总有人在里面讨论着新鲜的话题。
不消片刻,云素便找着了相关话题。
[我是小圆:怎么云师姐这次这么有魄力,还真把他俩关进去了。]
[实力为尊:我听说了啊,云师姐虽说了彻查的命令,下一秒就气急攻心晕厥了。]
[我是小圆:看样子云师姐还是放不下大师兄。]
[臭东西离远点:呸,什么大师兄。云师姐永远是我们的大师姐。姓夏的是非不分,算什么大师兄。]
[实力为尊:又一个还倾慕着云师姐的蠢蛋。我尊称她一句云师姐,已经是嘴下留情了。]
[臭东西离远点:你!]
[我是小圆:别歪别歪。有人知道今天执法堂具体的处罚吗?]
[实力为尊:诬陷同门,伤害云师姐的是白新柔,被处罚了十五板逐出门外了。至于大师兄,在他师父力保下只需抄写同门守则二十遍。]
[臭东西离远点:这姓夏的凭什么?也就大师姐之前不追究,怎么这次处罚还如此之轻。]
[实力为尊:凭人家是宗主女婿,宗门大师兄。]
云素没料到还有维护自已的弟子,一时感动,也发了一句话。
[我爱大师兄:夏侯诩不是东西,上面那位臭东西我支持你。]
看到自已昵称的瞬间,云素痛苦蹙眉,一时也找不到改名的地方,只是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乱说话了。
等了片刻也不见人回复她,云素便退出了传灵阵。
可惜夏侯诩还是被安全送出来了,甚至大多数弟子对这次处罚也不在意。
倒是白新柔陷入万劫不复,不过她陷害女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呢。
只是剧情里女主就爱闭口不言无私奉献,白白被冤枉欺负。
所以云素一点也不同情她。
云素的小木屋处于青梧峰山腰,四季常春,绿意盎然。
小木屋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便是所有,但处处都是生活气息。窗边养了好几盆绿植,桌面放着些许笔墨,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此处。
云素起身推门而出便听到无数生灵之声。
吹拂过她的蒲公英种子欢呼雀跃道:“主人你醒来啦!”
一旁的梧桐树也配合地抖抖身子。
麻雀落在树上,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言语中俱是赞美少女的容貌。
云素手刚一伸出,便有松鼠悄然攀爬于掌心。
手中盛着一片温热,云素弯着笑眼,看着松鼠搬了几个坚果送与她。动作之中,尽是信赖。
青梧峰唯她一人居住,但是有数不尽的生灵与她作伴。
所以她真的不理解,女主为什么非要和男主来个百八十万字的仙途虐恋。
养些小生灵,不挺好的吗?
一路上施施然走出青梧峰,也不忘和各生灵拜别。
现在青梧峰有多热闹,之后也会变得一处被火烧尽的荒山。
剧情里,男主为掌控女主,断她念想,放下一把火,彻底烧灭女主的过去。
想到此,云素眼底抹上决然的色彩。
她绝不和这种人渣有任何关联。
今日她就打算去广寒宗的不跃峰寻她的父亲退亲。
不跃峰是广寒宗的主峰,是宗主办事所在之地。
不跃峰的意思是一切宗内事务尽量亲力亲为,不跃过宗主擅自落下决定。
是以,纵使各弟子有阿谀奉承的不良风气,广寒宗还是好好地立于修仙大陆之上。
一步十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落在了不跃峰顶。
通传弟子见是云素,苦着一张脸传信于宗主——云子显。
这祖宗自从带回夏侯诩,每次上不跃峰来,总是和宗主闹得不欢而散。
就说另一边处于书房的云子显接到传信,想着这几日云素闹出的事,只觉脑子抽痛,挥手拒绝,不欲相见。
通传弟子收到回信,松了一口气,和善开口:“云师姐,宗主处理急事,不便待客。”
云素看过整本书,倒是知晓宗主是个怎样的好父亲。
云子显一眼就看出夏侯诩狼子野心,一直在尽心尽力阻住云素和夏侯诩在一起。
但女主哪能领情,爱情蒙蔽了她的耳目,也剥夺了她的理智。
到最后,亲情、友谊皆失,夏侯诩才大发慈悲地接纳女主。
以内心彻夜的“苦痛”为由,成功用爱情医治了她千疮百孔的内心。
云素只觉得,呵,煞笔剧情和脑残女主污了她的眼。
今日她来此处是为取消当初女主以死相逼求来的亲事。
有剧情在场,她不确定自已能不能成功,但终归要试一试。
云素端正神色,对着通传弟子道:“你和他说他女儿脑袋疼。”
云子显接到传信还想说自已脑袋疼呢,无奈,还是让逆女进来了。
肌肉记忆使云素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于七拐八绕的宫殿内找到宗主常在的书房。
云素看到坐于高椅之上蹙眉处理事务的云子显,礼貌开口道:“父亲。”
云子显只是个普通中年人的模样,留着长须,尽显年迈。
明明修仙之人可冻结年龄,但他比起年少的模样更喜欢用中年相貌,可能是这样更能让人信服罢。
云子显微点头,等着云素下一句夹枪带棒的话。
但云素只是在原地站着,并不发话。
云子显惊讶地从杂事中抬起头看向站立在前的窈窕身姿,内心的烦闷稍减。
他也不言语,只是看着云素落寞垂首的身影。
片刻后,他难得温和地开口:“素儿,何事?”
云素抬眸,露出微红的眼眶。
她张开嘴,想说要和夏侯诩退婚事,久久阻塞。
只一句像撒娇一般的话语倾泻而出:“爹爹,我头疼。”
云子显终于按耐不住了,他们父女两有多久没有这么和平地相处了。
他赶忙踱步至云素身前,低头与少女眼睛持平,果然见她将落泪的眼睛。
他注入灵力探查其灵脉却未见云素体内有何种恶毒顽疾。
云子显轻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夏侯诩欺负你了?爹替你教训他。”
云生破涕为笑,扑进老父亲怀里,好像头疼不再,她歪头搭在云子显肩膀说:“没有,我只是想见你了。”
果然,她无法说出退婚之事的话。
光是这念头一起,便觉头疼至眼前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