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弟子也不懂云素此刻的煎熬,见大师姐虽未得传承但好在安全出来了。
不少弟子转了话头,开始关心起小师弟了,“小师弟这几日不见你我们都要吓死了。你去哪儿了?”
“出秘境的时候被绊了下,比你们晚了会出来,结果出来就落到别处了,今日才赶来找你们。”谢鹤说得滴水不漏,余光却瞅着云素被水蛇逼问得哑口无言的模样。
“你负我!”水蛇这话一出,全场倏尔静寂,只余各弟子惊骇的“咔咔”转头声。
“大兄弟话不是这么说的!”云素百口莫辩,急得眼珠子乱转,这一瞧就看着了分明不怀好意地笑着的谢鹤。
谢鹤见云素看过来,坏笑拱火:“大师姐你不负责吗?”
云素咬牙切齿但还是强做出笑脸和眼前的水蛇解释:“美黑蛇,你别担心,药油制作原料离你那江有些远了。这不,我刚一走就被荒漠大殿拐走了。这也一时之间没法兑现承诺。”
水蛇被她一声“美黑蛇”哄得心里熨帖了不少,点头又问:“荒漠大殿你为何装作不认识我?而且你为什么要把自已扮丑!”
扮丑?众弟子都望向云素,依旧是那个明月清风般的大师姐。
云素面着众弟子八卦的神情顿感绝望,她捂好自已脸然后自暴自弃说:“你太美了,我不敢认。”
就这样,云素神奇地说服了大傻蛇。
水蛇放过了云素可没放过还在看戏的谢鹤。
他颇像人眼的蛇眸锁定住谢鹤,自黑齿中吐出红信子:“你呢?不对我负责吗?”
谢鹤没料到这里面还有他的事,暗道早知不搅这趟浑水。
这下两人局势逆转,云素抱着胳膊在众弟子面前帮腔道:“是呀小师弟,想必你的医术定能制出美黑药油……”
结果云素一时半会竟没在弟子中找到谢鹤,连那个显眼绿毛也不见了!
她的舌头捋了下才接着说:“……要很多时间。”
水蛇也不可置信地揉揉眼,似是不敢相信大活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苏尚这下也看出来了师姐是以口才逃脱江底而不是实力,现下在秘境外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动粗。
他帮忙着驱散广寒弟子:“好了,大师姐也安全回来了,各位收拾东西准备回广寒宗吧。”
云素觉得苏尚简直是她贴已的小秘书,不像某个魔头露出真面目惯会拱火。
人皆疏散,云素也能冷静下来和水蛇更好地胡扯了,她蹙眉:“你族人呢?碧落秘境塌了,他们没事吧?”
“我们是外头的蛇,之前祖宗进来见江水清澈活泛就住了下来,这回正好可以去找别的蛇。我的族人已经先走了。”水蛇倒是无所谓,“不过我得等拿到变黑的方子吧。”
云素见还是扯不开话题,起坏心思把矛盾转给谢鹤,“我小师弟真有本事,别急哈我去找他,你且在此等着。”
水蛇乖巧应答,云素临走前不忍心安慰道:“你已经黑得很美了。”
然后她就用了平生最快的身法逃窜走了。
水蛇猝然立起蛇尾,云素已是一丝气息也没留下了。
水蛇:……
等云素回到广寒宗的云舟处时,云舟正准备启航。
云素转了转视线不见夏侯诩和谢鹤,蹙了下眉心。
她找到忙着组织弟子的苏尚问:“苏秘书啊,夏侯诩人哪?”
苏尚忙得晕头转向,没顾上云素口中的称呼回道:“今日是凡间的中秋时节,他好像要去过节。”
云素恨不得离开此处,但同时也肩负着探查夏侯诩古怪之处的责任,无奈道:“把我也记上吧,我也要过节。”
“哦,哦?”苏尚惊讶回神,听云素这么一说他也想在凡间快活一阵,可总不能把管弟子的事交给长老吧。
“好我记下了,大师姐。”
云素状似不经意问:“谢鹤呢?”
苏尚像是才想起这人,拍了下脑袋也无济于事,叹道:“小师弟怎么没和我报备。”
云素安抚了下劳苦的功臣,说:“没事,我在此的这几日会寻他,你们既然准备好了还是快快出发吧。”
若干广寒弟子就这么乘着云舟回广寒宗苦逼地修炼黑夜功法了。
碧落秘境处于离城郊外,云素问了几个旅人便寻清入城路。
离城热闹极了,街市俱是售卖月饼、水果和新酒,也有不少手艺人已经开始扎灯笼预热夜间气氛。
云素这么一路走来既没见着夏侯诩也不见谢鹤,倒是遇到个意料之外的人。
白新柔租了个铺位,正在给灯笼糊上色纸。
夜幕未落,路过的人一般也不会起买灯笼的意思,她就心无旁骛地扎好一个又一个模样怪巧多变的灯笼。
“你好,这个灯笼多少钱?”
这嗓音听着有些耳熟,白新柔疑惑望去。
她见着的先是素白纤细的玉手把玩着个滚圆火红的灯笼,然后才是那俏丽的容颜。
“云师姐?”她喃喃道,仿佛和面前之人已是身处两个世界,她疑心这是否是幻觉。
云素也有些感慨,虽然眼前少女面容与此前没多大变化,气质沉朴了不少。
她接着问:“这灯笼什么价?”
白新柔蓦然低头眼眶却是悄无声息红了,她说:“十文钱。”
云素没有来落井下石的意思,只是这灯笼当真喜人如个红透的柿子,一下就把她引来了。
白新柔早就受了该有的惩罚,云素没多大仇恨,给她钱的时候顺嘴问句:“你怎么不修炼了?在这儿卖灯笼?”
白新柔抬眸望向她,泪再也盛不住地流下,她开口就是祈求:“大师姐你能带我回去吗?广寒宗把我逐出师门,别的宗门也不收我。练气期根本养活不了我自已,只能来此卖灯笼。”
云素不上她套,拿起灯笼就要走,走了几步还是回来鼓励道:“加油,劳动的女人最美。”
谁知白新柔竟像看到希望似的,“扑通”一下跪下,抱着云素的大腿嚎哭:“大师姐我错了,我不该陷害你的。”
这一嚎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嚎静了一瞬,街路上众人皆把视线投向戏台中心的云素和白新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