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9
为什么,看到他和莫雪鸢接吻,她还是会,难受?
本就残缺不全的一颗心,又被撕裂成了好几片,越撕越细,越小,最后,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已心脏破碎的声音。
明明,深知此刻的自已危险重重,只要他一张眼,自已就死定了,可这一副身体,这一双腿,就是无法移动一步。
就那么捂住自已的嘴,不让自已哭出声音来。
就那么盯着最中间的那一对男女,盯着男人那一张如鬼斧神工般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颗心,还是这般的痛?
低下头,垂下眼,南栀,这个人,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祁时宴了。
记住,你不爱他了,不爱他了,不爱了,不爱了,不爱了。
可为什么,她会流泪,会这么,这么,这么的疼?
哭什么,南栀,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起来啊!
这个男人,他不值得,不值得你为他掉一滴的眼泪,不值得你去哭。
这个男人,他只想要你去死,他只想着要你的命,他会害你,别去理他了好不好?
这个男人,你忘了念念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应该恨他,恨他,恨他。
你南栀应该恨他祁时宴,对,你恨他,恨他。
南栀,你不爱他了,不爱了,不爱这个人了,所以,擦干眼泪,站起来。
南栀,站起来,站起来,带着乐乐离开,马上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趁他发现你之前,赶快离开,之后将这个人彻底的给忘记。
她越是给自已洗脑,眼泪就越是汹涌,停不下来。
三年了。
她将自已活成了一个错误,变成了一个笑话。
全世界,全世界的人都在笑她,包括她自已。
如今,更是被斩断了全部退路。
原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在爱她。
祁时宴,他,他为何对她这么的狠?
“南栀,等回到临安,我就告诉爷爷我们的事情。”
“南栀,你会等我吗,等回了临安我一定亲自来接你,正大光明娶你进门。”
“南栀,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所贪恋的也不过是那片刻的温存与温暖,她真的贪心吗?
可就因为这一份贪念,结果是,念念没了,她自已断了一条腿,成了残废,肚子里的这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来到这世上。
头朝上,仰起,眼泪逼回眼眶。
老天爷,我南栀是犯了什么天条吗,就这么盯着我一个人嚯嚯?
豁然间。
南栀感觉到有一道熟悉的视线朝着自已逼了过来。
是祁时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将莫雪鸢给推开了,猛然间张开了眼睛,那道犀利的视线锁向人群里的某处。
南栀赶忙将脑袋垂得更低,刚刚的那一眼,他有没有看到自已。
不,不行,她必须,必须马上离开。
她不能去赌,赌这微乎其微的一丝侥幸。
祁时宴深邃的眸子,锁向角落里的某处,忽然推开拥挤的人群,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啊!他向着她走过来了,他看到她了,他要抓她回去,他要害她,他要她死。
不,不要,不要,她不要跟他回去,她不要死,不要,不要,她不能死。
祁时宴,能不能不要,能不能不要再朝前走了,不要,不要再过来了。
或许,他没看到她,没看到她 ,没看到她。
他是个近视眼,老花眼,他青花眼,白内障。
他是个瞎子,他眼盲心瞎。
不然怎么会相信念念不是自已的女儿,这样离谱的事情。
斩草除根,斩草除根,斩草除根,斩草除根!
南栀,惹到了我,你死定了,死定了。
惹到了祁时宴,我死定了,死定了。
可我,不能死啊!
南栀身子猛烈的颤动,呼吸变得紧张而又急促,双手死死抱着自已的头,她同脑子里的两个小人说道:别吵了,别吵了,你们别吵了。
昏暗的灯光照着,却照不到她的脸上,她将自已完全的隐匿在了黑暗里。
一双眼,惶恐不已,眸子瞪得又大又圆,眸子里含满了水雾。
一只手在黑暗里摸到那一副拐杖,撑起身体,全然不顾这一条腿还未完全康复,根本无法承受起“跑”这样的动作。
可她就是全然不顾了,不要命了的,就是朝外头跑去,完完全全的,无头苍蝇一般。
她也没有方向,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是跑,哪里能让她躲过那人的追踪,哪里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祁时宴朝着那个角落走过去。
奇怪,刚刚他明明感觉到这里有动静,就在睁眼的那一瞬间,他明明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是他看错了?还是说他的感觉骗了他自已?
几秒的迟疑。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看错,他的感觉更加不可能会欺骗他。
刚刚,刚刚他就是看到了那个女人。
“来人!”
躲在暗处的保镖纷纷冒头,从四个不同的角落里出现,于他的左右两边,各站了一排。
“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一定将人给搜出来。”
“是!”
保镖们领命,往四个不同的角落里走去,开始搜寻。
莫雪鸢朝着他走了过来,刚刚就那么被他给推开了,她心中十分不爽。
原本今天晚上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就是她跟他说自已心情不好,要他陪自已一块儿出来散一散心,他虽然是答应了,却带了这么多的保镖在身边。
他带保镖在身边也就算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却将她给推开,一点面子都不给,完全不顾虑她的感受。
刚刚那样好的气氛,她特意花钱请的托,在这样好的气氛之下,她可以逼他一把,说不定起哄着起哄着,他脑子一热,就同她求婚了,就答应娶她了,将祁家少夫人的位置许诺给她了。
没想到,他却全然不顾,就那么一把将她给推开,自已走了。
“时宴,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她压下心底莫名的怒意,温声问道。
“没什么。”
男人语气冷淡透着疏离。
“没有?”
莫雪鸢一张脸上透着怀疑,没有,那他为什么突然将她给推开,为什么走到这里就不动了,还有,如此浪漫又美好的时刻,他为什么突然张眼,张眼后又看到了什么?
“雪鸢,你今天也累了,我让人在镇上酒店订了间大床房,条件可能没有那么的好,你将就将就,我让人送你过去,你好好的休息。”
莫雪鸢刚要问:“那你呢?”
祁时宴就已经吩咐了人要将她给送回酒店去。
“雪鸢,我忙完自已的事情就来找你,你乖一些,先自已休息,嗯?”
象征性的,他拥抱了她一下。
莫雪鸢不满的跺了一下脚,最终还是跟着那几名保镖的后头,离开,前往酒店去了。
莫雪鸢刚一走,耳边就传来属下的声音:“老大,这里头,没找到人。”
“那就去外头找。”
祁时宴暴躁的吼道,已然失去理智。
南栀,你行,你有种。
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能逃走,那我们就看一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出去了。
外面不同于里头,一整条街上,灯火通明,要找一个人,可比这里头要容易多了。
而且,现在也已经过了十点,人也少了差不多一半。
一群人浩浩荡荡,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搜查,兵分好几路,整个镇上总共就不到十条街,而此刻的这一条是最为繁华和热闹的。
他们这么多的人,如果有需要他还可以调出来更多的人,哪怕是如猫捉老鼠一般,一人守一个洞口,总能将之给拖出来。
他就不信那个女人她能逃到哪里去。
近了,近了,越来,越来,越来越近了。
南栀已经能十分清楚的听到那整齐有素的脚步声,正从身后的某个地方追过来。
是他来了,他要来抓她回去了。
而她,不能被他给抓回去,她还不想死啊。
可……
南栀盯向自已的一条腿,此时此刻,无比憎恨自已的这一条腿。
为什么这一条腿走不快,为什么这一条腿要拖了她的后腿,难不成,等待着她的只能是这样的命运吗?
不!不!不!
决不能就这样退缩,这样妥协,她,绝不这样就认输,绝不认命。
“乐乐啊!”她低下头,手抚在自已的肚皮:“你帮一帮妈妈,你帮一帮妈妈好不好?”
话才一完,乐乐仿佛听懂了母亲的话,对着她的肚子就是一阵猛踢。
一,二,三,四,五,连着踢了整整五次。
南栀死死捂住自已的肚子,额头上汗滴密布,两边的耳发,包括刘海都被汗给沾湿了。
剧烈的疼痛提醒着她,必须要更快,更快一些,她不能让自已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可是,她走不动了。
这一条腿能从刚刚的地方穿过长街再走到这儿,已经是极限了。
再这么走下去,这一条腿极有可能会完全的废掉。
可是,身后面已经传出了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都打起精神来,给我搜,看仔细了,别让人给跑了。”
是祁时宴,他追来了,他要抓她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她不要跟他回去。
祁时宴,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不爱你了,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爱你了,所以,能不能放过我,不要再跟上来了。
祁时宴,真的,我祝你和莫雪鸢幸福美满,长长久久,我祝你们多子多福,断子绝孙,生个儿子没屁眼,别再跟着我了行了不行?
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手死死抓着拐杖的把手,完全不要命的,拔腿就跑,跑过一段路之后,实在撑不住了,又趴在地上匍匐着朝前爬着,爬也爬不动了,就又起身,站起朝前走。
南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着。
是的,活着,她必须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