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8
“你…你看哪儿呢,是,是脚上啦!”她扯着细嗓同他撒娇。
祁泽恺高大的身躯弯下,手指按在她脚踝处:“这里?”
“你轻点儿啊,人家都快要痛死了。”
祁泽恺“嗯”了一声,看向莫雪鸢的那一双眼看似温柔,手上的动作果然轻了很多,却在下一秒,一把撕下脚踝处的那一块裸色胶带。
被胶带揭开的地方,一片完好,哪有什么伤痕,莫雪鸢这个女人,他差一点儿就又被她给骗了。
莫雪鸢一双美丽的眸子眨巴眨巴,很快的挤出来眼泪:“虽然伤是假的,可我却看到了你对我的心,也算是值了。”
一双眼泪眼迷离,看着祁泽恺不断的放电,后者却收回了视线:“走吧!”
现在,景区内人还不是很多,一会儿人一多,她们想要制造一个不在场的证据都不可能了。
而在他们身后。
山谷内,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
“祁时宴,莫雪鸢,我恨~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她的声音很大,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去嘶吼,但风比她的声音更大,她哪怕是撕扯了嗓子,也很快被掩盖。
她如这世间落下的一粒微尘,渺小而又微弱。
而神佛,灵尊,他们都太忙了,没有人听得到她的祷告。
“孩…孩子…”
女人满眼的泪,手紧紧护紧自已的肚子,两条腿不断的朝后狂蹬脚,好似只要自已不断的重复这个动作就能下坠得慢一些,慢一些,再慢一些。
她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啊!
念念的骨灰盒还在民宿的房间里放着。
“啊~”又是凄厉的一声叫。
这一次,她以为自已死定了,闭着眼又等了许久。
但除了后背的衣服被扯破了,后背的皮肉被树枝划破一道大口,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睁开眼,她应该是整个人被枝丫给悬挂在了半空里。
努力的平复心情,调整呼吸,手轻轻的拍一拍肚子:“乐乐,别怕!”
她整个人都被悬挂在了半空里,全身上下全部的力都在这一根枝丫上,只支撑了不到五分钟,便听得枝丫传来“叱”的一声,枝丫要断了。
“叱”又一声,枝丫真的断了,但又没完全断开,枝头角勾着她的衣服的帽子,但凡她动一下,整个人就掉下去了。
就算是帽子被勾住了,暂时的脱了险,但全身的力又全用在了枝头上,顶天了能撑个十几二十秒。
千钧一发之际,女人突然转了一个身,直接头朝下脚朝天,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一只手和一条腿上。
又是“叱”一声,枝丫整个断裂,她闭上眼睛,身子稳稳的落地,这一次痛到身体麻木,喊都喊不出声,额头上汗珠子直往下滴。
一只手撑地,手掌破了皮,一条腿狠狠的磕在岩石上,又被另一块更大的岩石滚落砸上。
空气里清脆的骨头脆响声,一整条腿上血肉模糊,这一条腿,已然是废了。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肚子完好无损,那一只手一直紧紧的护着肚子,落地后手臂也被擦伤了大片,好在,肚子没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试着动了动,撕裂的疼痛感传入她的五脏六腑,努力的手撑地,想要起身,但,那一条腿,完全动弹不得。
无法站起,又尝试着坐在原地,一条腿朝前移动,再拖着另一条腿,两只手撑住地面,使力气。
可,太难受了,地面坑洼不平,又全是碎石,朝前一步,感觉就像是坐在钉子上一样。
“啊~~”大腿处的骨头又响了一声。
与此同时,前方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一条黑色的菜花蛇,她一直只顾着朝前,却没发现,这家伙正对着她虎视眈眈,吐着长舌,估计是闻到了血腥味。
她从小在乡下长大,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这种蛇无毒,学名王锦蛇,因体型较大,身长较长,被称之为百蛇之王。
虽然无毒,但要真的被咬上一口,另一条腿也别想要了。
求生的意识支撑着她站了起来,拄着那一根断裂的枝丫,一条腿做支撑牵引着另一条腿,转过身,朝着另一条道,一步一拐,一拐一倒。
走了大概有两三百米,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的疲惫倒地。
恰好这是一个斜坡,一脚踩空,顺着斜坡,便又滚了下去。
斜坡下是一条河,不知深浅。
整个人如皮球般砸入河里,溅起一米多高的水花。
自此,整个世界彻底陷入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
莫雪鸢、祁泽恺坐了回程的观光车,车子启动。
她忽然抬头朝着那山的入口看了一眼。
小声问身边的祁泽恺:“你说,她会不会还活着,我们要不要再找人去看一看?”
她总有股不安的感觉,不太放心,尽管她是亲眼看到那女人掉下的山崖。
“不可能。”祁泽恺十分肯定的道:“她不可能还活着。”
那样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不死,也怕是成了肉泥。
但…也不是不存在侥幸,尽管这样的机遇微乎其微,仅为百分之0.001
而他会如此笃定的就回了莫雪鸢,或许也在内心深处,期望着那女人成为这百分之0.001之中的那一个,那样一个坚韧又让人深深敬佩的女人,若真的死了,倒也实在令人惋惜。
夜深了,黑暗如同巨大的斗篷,天空如墨般浓稠。
夜空中,没有星星的点缀,也少了如水的月色,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逸尘哥,你就再给雪球看一看嘛,他都叫一天了,我看着都心疼。”
夏灵萱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萨摩耶,十分心疼的揉搓着小家伙的两只小短腿,不时的用嘴再吹一吹气。
“我是医生不错,可我也不是兽医啊,不是什么病都能看得好的。”
墨逸尘十分无奈的摇着头,见雪球实在难受,又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
“不嘛不嘛!”夏灵萱撒娇道:“我最相信逸尘哥你,你医术那么高,一定可以治好雪球的。”
墨逸尘拿面前的女孩没办法,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我试一试。”
话落,将雪球抱到怀里,仔细检查起腿上的伤,以他的经验来看,算不得很严重,顶多是个轻伤,只不过他是在以人的标准来判断,对于小动物来说,这算不算严重,他也不清楚。
“我就知道逸尘哥你一定有办法,逸尘哥你人最好了,逸尘哥你对雪球真好,我都羡慕了。”
夏灵萱盯着面前男人堪称完美的一张脸,花痴得口水都快流了一地,怎么会有逸尘哥这么帅,性格这么好,这么好相处,这么完美的男人呢?
连对雪球都这么的温柔,这么的有爱,那他将来的老婆可不得被他给宠坏了。
只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逸尘哥呢?
忽然的,她用力敲了自已一下,她到底在想什么呀,逸尘哥他是不婚主义者。
墨逸尘给雪球做完了检查。
“我都看完了,问题不大,但有些发炎,我去拿些消炎药给它涂一涂,再包扎一下,养个两三天应该就没事了。”
他将怀里的小家伙丢给夏灵萱,两个人正在交接的时候,忽然雪球“嗷”的一嗓子,从两个人的手里跳着跑开了。
“雪球,雪球,雪球你到哪儿去啊!”夏灵萱跟在后头:“你都受了伤了,你还跑。”
夏雪萱焦急的喊着:“雪球,雪球你快停下来,逸尘哥说了,你腿发炎了,不能这么跑,快回来。”
但貌似,雪球可不怎么听她使唤,夏灵萱心里也正疑惑,平时雪球可是很乖的,她只要一喊它的名字,立马就停下不动了,今天怎么……
她正在心里想着,雪球突然停住不动了,的确是不动了,可那张小嘴却是“嗷嗷”叫个不停。
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前方的小溪边貌似浮起团什么东西,离得远,看不太清,像是衣服,但又不像。
如果真的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雪球为什么这么叫?
小动物都最通灵性了。
墨逸尘回去自已的诊所里拿了碘伏和药膏,再回来时,一人一狗全都不见了。
深邃的眸子四处张望,正欲朝前,却听见夏灵萱在喊自已:“逸尘哥,逸尘哥,逸尘哥你快来看,你快来呀!”
随后,又传来了雪球“嗷嗷嗷”的叫声。
修长的腿跨出,朝着那声源处走去。
夏灵萱手里拿着一根长棍,站在小溪边,不断的挑着什么东西,不断的撕扯声带,喊着:“逸尘哥,逸尘哥你快来啊,太重了,我使不上力气了。”
墨逸尘“哦”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将木棍夺过,他人高大,木棍经他手好似有了魔法一般,很快就将河中间漂浮着的那一团东西给挑到了边上。
“这是什么呀!”
夏灵萱赶忙捂住了自已的口鼻,她只闻到了衣服在水中浸泡过后的那一股酸臭味儿。
可雪球还是“嗷嗷嗷”的叫个不停。
忽然间,夏灵萱脸别向另一边,狂吐不止,哪里只是衣服的酸臭味儿,还有血的味道,特别,特别浓重的血液的味道。
混合着衣服的酸臭味儿,她是真的忍不住才会如此。
墨逸尘放下手中的长棍,试图将这一团包裹严实的“东西”给打开,想要看得更清楚仔细一些。
倏然间,手被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