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你闭嘴!”南栀一口唾沫吐到赵德贵的面前:“你女儿,赵德贵,你也配?”
她甚至扬了扬自已的手,真想给这人一巴掌,让他再乱说,污蔑她的念念。
赵德贵脖子梗了梗:“怎么,我有说错什么,你以前在我身下放荡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泼辣,真的,祁总,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她之前勾引我的时候有多……”
赵德贵手指指尖抚在自已的唇部,行为举止更为轻佻,望向祁时宴:“祁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敢骗您啊,这女人,她小腿内侧有一颗黑痣,脚板心也有颗黑痣,还有那儿,”
他两只手放到自已的胸前,做出来一个揉搓的动作,压低声音:“就是乳沟那儿,有一小块褐红色的胎记。”
赵德贵歪着一边的嘴,更加得意。
他还想要说得更多,更详细,尽管这些特征都是在她六岁的那一次,他偷偷记下的,但他想,人身上的特征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明显。
南栀的一张脸,已面无表情,可即便是她想说些什么,赵德贵的话也让她百口莫辩。
只能是将视线望向祁时宴,男人的一张脸上,风云莫测,没有人能透过那一张脸,看到他的心里去。
心里一道声音在说:南栀,你还在想什么,期待什么,都这种时候,你还希望这个男人他会相信你,甚至为你说几句话吗,别做梦了。
算了,算了,算了。
仅仅只是几秒钟,南栀便收回了自已的视线,转而满是愤怒的死死盯着赵德贵。
如果眼神能杀人,赵德贵早已倒地而亡。
何翠莲突然朝着南栀扑了过来。
“南栀,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敢勾引我的男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不撕烂你这张脸,看你以后还怎么犯贱勾引人。”
她将南栀扑倒在地,整个人都骑到她的身上。
身子坐到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差一点就叫出来。
手死死护着肚子,孩子……
下一秒,伸手,将何翠莲用力给推开,反骑到对方身上。
“我没有勾引人,我也没有不知廉耻,你再这么乱说,我才要……我才要撕烂你的脸。”
南栀太恨面前的这一个人,太恨这一张脸了。
就因为她父母早亡,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没有后台背景,就一直要被这一家人一直这么的欺负吗?
父母过世之后,便一直被这一家人欺压着,十多年了,她受够了。
她已经温顺得像是一只兔子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的欺负她?
就算是只兔子,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何况是人。
祁时宴看着地上扭打在了一起的两个人,趁南栀没看到,他偷偷的勾了勾唇角。
三年了,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这女人,如此有爆发力的一面。
他的目光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地上的两人,一言不发。
后来,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南栀抬起了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头发乱糟糟的,脖子里好几道抓痕,是被何翠莲用指甲给抓的。当然了,何翠莲也没讨到什么好,脸上也被抓了好几道,嘴边都破皮流血了。
南栀一步一步朝着祁时宴走过去。
在走到他身边时,脚步停下。
那双眸子满是绝望,那双眸子里的悲伤,竟让他看得呆了,竟让他再说不出任何一句冷漠的话语。
“祁时宴。”她喊他的名字。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一个多么干净的女人,我的这一副身体肮脏不堪,罪恶至极,我粗鄙不堪,无耻下作,可这些是我自已能选择得了的吗?”
那一双眼流着眼泪:“我父母早亡,被迫成了孤儿,这是我的错吗,是我活该吗,我,我被……”
她的手直直的指向赵德贵:“我被这个人,我被他强暴也是我活该吗?”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给人的感觉是连出气都困难无比:
“那个时候我才六岁,六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我被这个人给强暴了,我就活该去死吗?”
“是,我有着那样不堪的过去,可是有着那样的过去,我就错了,就罪恶滔天,不可饶恕了吗?”
“祁时宴,你总说我贱,对啊,我就是贱,我要是不贱,强暴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她垂眼,一滴眼泪坠在她的睫毛上,好似一块又厚又重的冰石落到了她的心里,砸出来一个又大又深的洞,她冻得全身发抖。
只要,只要有人抱一抱她,她就还能活,可是,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宁愿相信这一家人的话也不相信我,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在来祁家的这三年,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我也没有背着你在外头跟任何的男人有过任何的接触,还有念念,她就是你的女儿,就是我们的女儿。
祁时宴,我向你保证,我拿我的命给你保证,念念她就是你的女儿,她就是祁家的孩子。”
她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臂,那一双流着泪的眼睛,黯黑的眸子忽然亮了一下,看向他:“祁时宴,你愿意相信我吗?”
男人无动于衷。
那眸子里,最后亮起来的一丝光亮,瞬间消失,她低下头:“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你可以找人同念念再做一份亲子鉴定书,这些人……”
她转过身,目光一一扫过那三个人:“他们来临安就是问我来要钱的,在我这里没要上钱,转而找上了你,他们眼里只有钱,所以,才那样的污蔑我……”
“带过去!”
祁时宴大声的说道。
保镖上前,架着南栀一步一步朝着那边的铁丝网走过去,铁丝网正对着他们的那一面,门上的锁已经取了下来。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被人架着,推进了那铁丝网内,之后,门被关上,又上了锁。
他如一个上位的王者,静静的凝望着一切。
他亲眼看见那女人被推进了那个铁丝网,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铁丝网内的,都是未经过驯化的野兽,突然间进去了一个人,闻到了这样的气味,便都开始蠢蠢欲动,一个个的龇牙咧嘴,便朝她猛扑过去。
可那女人,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祁时宴有一种错觉,仿佛那被推进铁丝网内的不是南栀,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稻草人。
眼看着,那两只老虎,两只豹子,一只黑熊,齐齐咧嘴,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扑到她的跟前去,她却还站在原地。
祁时宴突然伸腿踢了赵德贵一脚,拳头紧紧的握着。
那个女人,祁时宴自已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的气。
南栀,她就一点儿,一点儿都不怕自已会被咬死吗?
近了,近了,越来,越来,越来越近了。
南栀仿佛已经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浓烈的血腥味,不,是死神降临的味道。
南栀深深的呼吸一口,闭上双眼。
这样也好。
与此同时。
沈秋兰回到病房,环视了一周没看到孙女,最后从床底下将人给拖了出来。
念念全身都在发抖,小小的身体不断蜷缩在一起,沈秋兰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人给拖出来。
“你说你个孩子,怎么能往床底下钻呢,那下面多脏多臭啊,还又潮,你钻那地下是要干什么?”
手触碰到女孩儿的手,立即便缩了回去,跟冰块似的。
“快,快回床上去,躺下暖暖身,别感冒了。”
可女孩儿站着一动不动,身体绷得比竹竿还要直。
沈秋兰甩了甩脑袋:“你啊你!”
无奈的将女孩儿给抱起,抱到床上去,又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念念,你自已好好的睡,奶奶出去外面,奶奶就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奶奶守着你,你自已乖乖的睡,好不好?”
念念也不说话,她便站在床边等,直到小丫头闭上了眼睛,才出了病房,坐到外头的走廊排椅上。
“妈妈!”
等到沈秋兰一走,女孩儿立即张开了眼睛。
“爸爸,妈妈,奶奶!”
是念念不好,妈妈,念念让你被欺负了。
她的眼中闪过之前在病房里,妈妈被爸爸拖着头发从地板上拖出去的画面。
小手捂住自已的耳朵,又蒙住自已的眼睛。
可是没有用,那些画面像一场噩梦一样闪现在她的脑子里。
“妈妈,爸爸,奶奶。”再一次的,她重复喊着这三个称呼。
对不起,是念念不好,念念错了,念念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念念不该活着,妈妈对不起,念念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不拖累你了。
爸爸,念念真的是野种,真的是吗?
小小的人儿,小小的脸蛋,满眼破碎,泪水一滴接过一滴,滑过脸庞。
走廊外,一道神秘的黑影闪现,来人一身黑色的休闲棒球服,头顶戴了顶白色的帽子,头往上仰了一下,在看到监控时,故意低了一下头。
沈秋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了本书,头靠在椅子的边缘,睡下了,就连老花眼镜掉到了地上也全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