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南栀,你这个妈到底是怎么当的,念念都进急诊室了,还在外头鬼混。”
将手机放到耳边,才刚一接通,耳边就传来了沈秋兰抱怨的声音。
“什么?念念进急诊室了,什么时候的事?”
“都进去二十多分钟了。”
南栀心急如焚:“妈,念念她怎么了,怎么会进急诊室,是不是你给她吃了什么?还是……”
话还没完,沈秋兰愤怒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南栀,你什么意思,我个老太婆拼死拼命给你带着孩子,没个谢字也就算了,你这还怪上我了是吗,要不是你自已没本事,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让别的人钻了空子,趁虚而入,有了可乘之机,念念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行行行,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吗?”
她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相比之下更担忧念念,她为什么会进急诊室,她到底怎么了,现在怎么样了,情况严不严重。
“妈,你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哪个科室,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等到沈秋兰将具体的所在地告诉她,立即就挂了电话。
沈秋兰还想说些什么,听着电话里的“嘟”声,心里更火大了。
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敢明着挂她电话了,果然是小地方来的,不懂尊敬长辈,教得孙女念念整天也是大呼小叫,一点小女孩儿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这要不是在医院的走廊,要不是走廊里不许大声喧哗,当即,她就要破口大骂了。
电话的另一端。
南栀将手机放回包里,缓缓抬起头,视线却不期然地撞上了祁时宴。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冷峻,眼神深邃而复杂。
眉头微微皱着,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目光紧紧地锁住南栀。
薄唇紧抿,线条紧绷,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压迫感,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已即将爆发的情绪。
南栀呼吸一窒。
她站在原地,目光与祁时宴交汇的那一刻,仿佛有无数的情绪在心中冲撞,微微闭了闭眼,再缓缓睁开,试图将那些混乱的情绪暂时屏蔽。
“祁时宴,念念出事了,我不能再跟你说下去了。”
男人怒目而视,压抑着的怒火瞬间爆发,“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来都来了,而他也已经看到了她,现在却要走,哪儿那么容易。
“你看清楚,这是你妈的手机号,念念进了急诊室,我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必须得走,祁时宴你别再这么无理取闹,对了,”她转过头:“我祝你和莫雪鸢,我祝你们两个人百年好……”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在走到两人身边时脚步停下。
她身上还穿着刚才那件雪白的婚纱。
裙摆如云朵般轻盈飘逸,层层叠叠的薄纱上点缀着璀璨的水晶,长发盘成精致的发髻,几缕卷曲的发丝优雅地垂落在脸颊边。
“时宴!”
看了眼站他对面的南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念念到底怎么了?”祁时宴问了声。
而南栀早已转身。
“我跟你一起去。”
虽心有疑虑,可他了解那个女人,在念念的事情上,她伪装不了一点。
莫雪鸢却迅速的抓住了祁时宴的手臂,眼中已含了盈盈泪花:“别走,行吗?”
“时宴,刚刚那样重要的场合,你已经为了她弃我于不顾,现在还要又为了她将我给抛下吗?”
她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为了这一场订婚宴我准备了那么久,我心心念念的就是想着要嫁给你,做你的新娘,还有我爸我妈,他们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就是为了见证我们俩最幸福快乐的瞬间,你真的忍心要让二老心寒,让我这么难堪吗?”
“雪鸢,我……”
祁时宴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看着莫雪鸢,眼中满是愧疚之色。
“对不起,今天这样的场合,让你失了面子,是我的不对,以后,我尽力的补偿你,但……”
突然的,那双手轻轻地握住莫雪鸢的手,眼神中满是无奈。
“雪鸢,念念出事了,我不能不管,你……”
深邃的眼眸抬起,对上莫雪鸢的,手指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雪鸢,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理解?
要她怎么理解,她只知道,自已心心念念准备了许久的订婚宴,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被毁了。
还有,念念那个小野种,她最好是死在医院里好了,这样,南栀那个女人还有什么理由再同时宴纠缠不休,把他的魂儿都快给勾走了。
“嗯。”最终,莫雪鸢微微点了点头。
祁时宴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轻声说道:“谢谢你,雪鸢。”
说完,蜻蜓点水一般的在莫雪鸢的额头落下一个清浅而又温柔的吻。
莫雪鸢眼中扬着得意,南栀,你也就只会拿那个小野种当挡箭牌,可那又怎么样,时宴心中,真正爱的人是我,是我莫雪鸢,我永远都是赢家,你永远都别想要赢过我。
祁时宴朝着前面那一个身影跑去,而南栀,一心只在念念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有什么人跟了过去,手里的车钥匙对准自已的车。
“嘀!”
车子发出一阵声响,车灯闪烁几下,她快速的上了车,拉上车门,扬长而去。
而此时的祁时宴,他站在路边,眼睁睁看着那女人驾车而去,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行,南栀,你行!”
祁时宴咬着自已的后槽牙,眼神冰冷中又夹了一丝的玩味,这女人,欲擒故纵,哼,有意思。
莫雪鸢驻足在酒店门外,怔怔的看着祁时宴追踪着南栀远去的身影于自已视线里消失,指甲深深地掐入肉里,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嘴里喃喃地念着:“南栀!”
“祁时宴!”
是你,是你们让这一场精心筹备的订婚宴沦为了一场闹剧,让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不会是一场闹剧,她精心策划的一切不该只是一场闹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已的情绪,然后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重新回到订婚宴现场。
舞台中央,主持人手上把着麦克风,脸上尽显尴尬,这一场豪华至极的订婚宴,缺了新郎。
“下面,”主持人清了清嗓:“下面进行到本场订婚宴最万众瞩目的环节,有请新郎新娘互换对戒,新郎可以亲吻我们美丽的新娘子了。”
台下宾客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中满是疑惑与惊讶。
莫雪鸢却仿若未闻,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转身,假装对面站了一个人,轻轻抬起自已的右手,将那一枚闪光的戒指戴到自已的无名指上:“我愿意!”
“我愿意!”
莫雪鸢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在订婚宴现场回荡着。
这三个字仿佛拥有着神奇的魔力,让原本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南栀你看,终究是我笑着站到了最后,也是我莫雪鸢成了那最后的赢家。
市天使基金儿童医院。
走廊上,沈秋兰双手交叠握于后背,焦急的踱步走着。
看到南栀出现,立即迎了上去。
“怎么现在才来?”
一开口,就是质问的口气,满满的火药味儿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南栀也不与之计较,似乎是习惯了。
“妈,念念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还没出来。”
沈秋兰满是怨恨的目光盯着南栀:“你自已看看,从我打电话到现在,你用了多久才来?”
“路上堵车。”
沈秋兰不满的“哼”了一声。
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依旧充满怨气:“堵车?就你借口多,要是念念有个三长两短,看你怎么办。”
南栀心中焦急万分,却也不想在此时与沈秋兰过多争执,只紧紧盯着急诊室的门,仿佛要用目光穿透那扇紧闭的门,看到里头的念念。
忽而间,沈秋兰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落到南栀的身上,问道:“你是不是去酒店了?”
南栀没说话。
沈秋兰见南栀不说话,心中更加笃定。
她的语气愈发尖锐起来:“现在知道着急了,知道心痛了,早干什么去了,妈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要你好好解决跟时宴之间的事情,真是没用,连个男人的心都把不住,现在好了,莫雪鸢进了门,好好的一个家,非要搞得鸡犬不宁。”
南栀很想反驳一句:是是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祁时宴他不爱我,他爱莫雪鸢是我的错,念念进了急诊室是我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既然我哪哪儿都是错,为什么还不让这个错误结束,还要让我给祁家生儿子,祁时宴他已经同莫雪鸢订了婚,那我能怎么办,到时候这个孩子生下来,他又算是什么?
但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任由沈秋兰一句接一句的数落落在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