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愉快的事情,更容易被大脑记住。】
浅淡的眸子映着夜色,他在病床旁俯视着他,温和地吐出尖锐的话语。
【 你自以为跟她有多少愉快的曾经,但从今天之后,那些全部都会被这次的痛苦经历掩盖,变成一触碰就会刺痛的脓包。】
【 这都是你的报应——妄想插足我们之间关系的报应。】
掌心被指甲嵌入,宋向秋的唇被咬得渗出血丝,半晌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恢复了那副近乎怪异的平和。
“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记得你?你以为她为什么会主动拉住你?因为她怕你对我下手,因为她在凭着本能保护我。”
这话像是生锈的菜刀,切割着孙章的心脏,可伤口处淌出的不是血,而是发霉的怨恨与积压的不甘。
“你凭什么多想?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嚣张?之前你抢不过我,现在你更不是我的对手。”
孙章忍无可忍,旧仇加新怨瞬间爆发,他揪住宋向秋的衣领,恨意狰狞了面目。
“你就是靠着夏涵的爱生存的寄生虫,将她的感情消磨殆尽,你自已也离死不远了,你以为那种谎言之下的信任能维持多久?”
宋向秋只是笑,苍白的脸上有了病态的绯红,胸腔不断起伏,咳出几口鲜血,他的眼白也爬上了血丝。
嗓音沙哑,像是恶魔的诅咒。
“不劳你费心,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刺耳的警报声传来,宋向秋在激怒他的同时,按响了警报器,立刻有位大汉冲进来,与孙章扭打在一起。
孙章见到了这人的脸,心中的怒意更盛,恨意几乎要刺进他的骨头了。
“田壮!”
保安和医护人员听到动静陆陆续续赶来,宋向秋消瘦的下颔滑落血滴,眼底的笑却愈发浓郁,雾气骤升。
没人可以插足他跟夏涵。
插足的人都该死。
他得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关系,能将孙章彻底压得粉碎,能把他背后的推手一并揪出来踩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必须要尽快铺好路。
满嘴都是令人反胃的铁锈味,宋向秋很想喝点甜的。
蜜桃乌龙就很好。
那会让他平静下来,脑袋更清醒。
或者,他想抱抱夏涵。
护士们围过来照看他状况的时候,宋向秋盯着半开的病房门,希望夏涵回来得晚一些。
上次已经吓到她了,他不想让她太过担心焦虑。
他答应过她的,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了,要说到做到。
夏涵见到了江驰野。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倚靠在酷炫的机车旁,座椅上还放置着两个头盔。
暖色调的昏黄路灯下,江驰野那头亚麻色的头发,呈现出金色的柔光,漆黑的眼睫在昳丽的面容上落下模糊的阴翳。
夏涵觉得这辆机车有点眼熟,多看了几眼,还不等有思绪,注意到她过来的江驰野便扬着唇,朝她挥了挥手。
“千呼万唤始出来,千里迢迢来相会。”
“……”
挺有兴致的,这人还能吟两句缝合出来的怪异诗句。
“我看看,现在是晚上八点十分三十秒,你要跟我待一个小时,我保证九点十分三十六秒把你送回来。”
江驰野说着,把夏涵拉过来,利落地给她戴上头盔。
夏涵不是很适应这种重量,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用手半抬头盔。
“我…我只能跟你待十分钟。”
把自已的头盔戴好后,江驰野才毫无感情地“哇塞”了一声。
“可能跟我的教养有关系吧,我就不会做出这种再三违约的不良行为。”
手掌放在夏涵的头盔上,轻轻下压,那头盔便再次卡好了。
“来,你给我一个能接受的理由,我就同意。”
夏涵才刚张嘴,江驰野就已经掐着嗓子,学着她的语气回答了。
“我放不下秋~秋~”
三言两语把夏涵臊得耳根通红,主要是被憋屈的。
但她脑袋被关在头盔里,江驰野并未看见,否则他还要再心痒地叭叭几句。
江驰野今晚铁了心不让夏涵放他鸽子,他打了个响指,周围便立刻出现了不少黑衣人,夏涵有些错愕。
“我刚刚打电话,花费重金调来的,今晚我会让他们严加护着宋向秋,专业的事交由专业人员。”
他朝保镖团抬了抬下颌,那群人恭敬地点头,然后一窝蜂进了医院,直奔宋向秋病房。
“现在,你应该放心了吧?”
江驰野歪了歪脑袋,那双上挑的眼睛仿佛藏了桃花灼灼,凝着人的时候,自带多情。
但夏涵没看出太多,她只是隔着头盔,觉得今晚的江驰野,眼睛格外的亮。
“谢谢。”
不管怎样,有助力就是好事,夏涵难得朝江驰野笑了笑,酒窝漾起,黑眸真挚而澄澈。
江驰野莫名觉得脸上一热,觉得心脏跟有狗尾巴草轻拂过一样,痒得实在难受。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手伸进口袋,朝夏涵扔了个东西,夏涵下意识用手接住,低头一看,是一小块巧克力。
抹茶巧克力。
这让夏涵想起,前段时间宋向秋把控零食的时候,她每次被允许进入卧室拿零食吃,总会顺手带走几小块巧克力。
因为她觉得宋向秋肯定察觉不到,宋向秋也确实没有问过“巧克力为什么少了”这种话。
好长一段时间,夏涵还沾沾自喜。
直到前段时间牙疼,宋向秋才有些严肃地提醒她不能再吃太多。
夏涵那才知道,宋向秋一直都有数,只是他乐于看她的小伎俩,并且包容她的小心思。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夏涵思绪乱飞。
巧克力的品牌一样,口味一样,但给她的人,是不甚熟悉的江驰野。
他只是随手扔给她一颗,就引得她想起那些过往和曾经。
可能是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看到这颗巧克力,夏涵竟忽然觉得,自已的嘴巴真的好苦,苦得舌根发麻。
她垂着眸子,小心翼翼地剥开包装,把巧克力放进嘴里。
甜味与茶苦纠缠,融化在她舌尖。
夏涵手里捏着包装纸,正要先装进口袋,一只修长的手却伸了过来,把她指尖的巧克力包装袋拿走,顺手塞进了外套口袋。
“好了,上车。”
他站在车边,拍了拍座椅,示意夏涵坐上来,夏涵还没有坐过这种机车,有些生疏地抬脚。
江驰野盯着她的动作,幻视有只笨企鹅在爬山坡,没忍住笑出声。
夏涵不明所以地瞥他一眼,快要跨上去,就被江驰野拦腰抱起来,坐了个稳当。
似是没觉得哪里不对,江驰野迈开长腿坐好,把夏涵的胳膊扯到他腰侧。
“坐好了啊,掉下去就是一桩惨案。”
——
野子发力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