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管计划贯彻后，福利院的氛围和谐友善了许多，毕竟爱欺负人的歪苗子都被弄走矫正行为了。
夏涵同那群歪苗子在托管所待了半年。
院里偶尔会派人过来看他们，每阶段都有测试与谈话。
教导老师知道夏涵跟宋向秋关系很好，每次都特意跟她聊宋向秋的状况，想要以此来稳住夏涵。
实际上，夏涵比托管所里的其他人都要乖太多了，她不会主动挑事，除非有人不长眼惹她，她才会下手狠厉地揍人。
但尽管如此，她依旧是重点看管对象。
“小秋给你写了信，他半个月前出院了，身体好很多了，老师们也很关心他，不会有其他人再欺负他。”
教导老师把信封递给夏涵，声音温和。
“你也可以给他回信，老师们很乐意当你们两人的邮递员。”
“我很想他。”
夏涵睁着黑圆的眼睛，望着教导老师。
“很想老师们，很想厨房里的胖胖阿姨，也很想院长妈妈，这里没有福利院好玩。”
她说着，忽然落下泪来，脸上没有悲伤的表情，却让教导老师心软又酸涩。
摸了摸夏涵的脑袋，她开口安慰她。
“还有一个月，就能见面了。”
告别好心老师的第二天，出院不久的孙章在午饭时间，臭着脸被管理人员带进餐厅。
他一眼就看到了夏涵，打好饭菜，端着餐盘就一屁股坐在了夏涵的对面。
夏涵没有抬眼看对面的人，像是周围的人和事都与她无关。
孙章养伤都快养出病了，没人打架，还总有心理调解员引导他向善。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肌肉都掉没了，终于有个能说的上话的人，这会儿哪能憋的住。
“夏涵，你他妈可真行，老子这么健朗的身体，硬生生被你打得比宋向秋晚出院半个月！”
夏涵总算是抬起眼睫看他了，她盯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勾唇朝他堪称友善的笑了笑。
这波操作把孙章看得直发毛，差点站起来。
“草，老子刚出院，你该不会又要打我吧？我说了不欺负宋向秋了，那是实话，我不会再欺负别人了，因为一山比一山高，黑吃黑吃黑吃黑。”
再遇上夏涵这种疯子，他没准真会噶。
打不过就认输，孙章在某方面很有原则。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一个月，你们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夏涵嘴角的笑落下，她一脸不解。
“凭什么？”
“…就凭老子在医院里也没少受教诲。”
似乎是没了与孙章交谈的欲望，夏涵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午餐上。
孙章也觉得饿了，扒拉几口，正吃红烧肉吃得开心呢，就见夏涵忽然举起手。
餐厅的嘈杂声骤然减弱，孙章嚼东西的动作一僵，抬头看去，就见周围许多孩子都一脸幸灾乐祸地盯着他。
你妈的，什么情况。
附近的生活管理员走过来。
“小涵，你要说什么？”
不祥的预感在胸腔发酵，孙章咽下嘴巴里的食物，很想把夏涵举起的手掰下来，但他不敢。
“老师，我要举报他一直说脏话。”
“我靠，夏涵！？你他妈…”
孙章暴躁了，但也坐实了夏涵的举报很成功。
生活管理员看着孙章皱起了眉，孙章连忙闭上嘴巴。
“我…我错了，老师。”
“午饭结束后，你跟我去教导处领文明用语小册子，接下来的三天，你要牢记册子里的内容，然后来我这儿背诵。”
脑子不好使，最讨厌背书的孙章：“……”
夏涵，是他妈的真阴。
托管所的最后一个月，孙章被夏涵花式坑害。
像是她还在耿耿于怀半年前的事，只不过，比起曾经暴躁狠戾的殴打，她现在学会了用软刀子扎人，刀刀出血的那种。
孙章简直被夏涵训成狗了。
夏涵踹他两脚，他嗷嗷两声，趴下身体，还要方便夏涵踹。
不是因为他爱被虐，只是因为不顺从，夏涵只会用更阴险的法子对他。
一个月后，夏涵，孙章以及福利院的其他孩子，被一并接回去。
行为矫正计划算是结束了。
院里的孩子们惊讶地发现，曾经的毒瘤孙章，最爱欺负宋向秋的孙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哭着跟宋向秋下跪道歉。
这成了福利院里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教导老师还拍下来这张照片，贴在了照片墙上，鼓励孩子们知错就改。
院长一看这件事利用好了具有教育意义，连夜与相关人员确定活动方案，隔天就举办了面向不良少年的“我错了，我改了”的活动。
欺负过人的孩子，都要下跪给受害者道歉寻求原谅，大部分人觉得丢人，不愿意这么做，还埋怨起孙章。
在夏涵那儿受了一堆折磨的孙章，本来就烦，就以监督委员会的身份，把不愿意的全都给打服。
活动得以顺利举办。
靠拳头说话的孙章，还收集了一堆小弟，专门捉死性不改，继续欺负人的刺头。
他们福利院，在那年还被评选为春城风气最好的福利院之一，拉了一大波赞助，伙食好了许多，设施也翻新了。
今日，宋向秋被院里行政处的管理人员喊去整理文件了，他脑袋好使，人又细致，很受各个部门管理人员的喜欢。
作为回报，他们偶尔也会送他一些零食或者塞给他一些零用钱。
夏涵坐在小凳子上，用一根细树枝，扒拉蚂蚁的窝。
略尖的树枝顶端，将蚂蚁巢穴的泥土蹭到一边，原本忙碌有序的蚂蚁乱了阵脚，有的四处逃窜，有的要顺着树枝往上爬。
把树枝往地上摩擦几下，等那蚂蚁掉下来后，夏涵又去重复先前的动作。
孙章手里拿着刚从外面买来的里脊肉饼，蹲在夏涵身边，边吃边瞧着她逗弄蚂蚁。
“时代真是变了啊，宋向秋现在人气可真高，我们班都有好多女生喜欢他，脸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哈，谁能想到他过去经常被欺负，还不敢反抗？”
树枝横亘在孙章眼前，上面的蚂蚁差点掉在他心爱的里脊肉饼上，他连忙起身躲过去，囫囵吞下最后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