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开一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隗泩便进了路行渊的房间。
在回到离国之前,路上大部分时候他都和路行渊睡一个房间。
他也觉得回来以后还赖在路行渊房间里不好,可他真睡不着。
这深宅大院久无人住,阴森吓人,他害怕。
路行渊屋里未点烛火,只有冷白的月光透过窗格落在地面上。
隗泩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蹑手蹑脚地往内室去。
“有刺客?”
内室传来轻轻的一句,
隗泩猛地顿住脚步,停在隔扇外头。
是没睡还是醒了?
明明他也没发出声音啊。
隗泩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朋友一样,心虚地勾起嘴角“嗯”了一声,
“迟雨已经去埋了。”
“小人过来贴身保护公子,公子安心睡,小人就在外面榻上守着。”
隗泩尚未进内室,中间尚有隔扇隔着,他就站在隔扇后头等着路行渊回答,
听见里面“嗯”了一声,转身便往边上的软榻去,才一坐下,他又忽然反应过来,
我怕他干什么?
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望着内室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又坐了回去。
怕还是怕的。
他自已也想不明白,
他现在内力都恢复了,还怕他一个整日看书的做什么。
可怕一个人这事儿,有时候跟武力值没有任何关系。
隗泩丧气地往软榻上一倒,裹紧自已的外衣。
也行,总比一个人睡在另一个房间强。
……
将入秋的天,夜里有点凉,窗外月亮渐渐落下了枝头,软榻上的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半夜。
他突然睁开眼睛。
一个闪身,进了内室。
隗泩站在床边,
黑暗中看不见床上人的模样,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轮廓。
他没想干嘛,只是好像不看一眼路行渊,这一晚上他都睡不着。
而看见了,脚便又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根本挪不开。
半晌,
他回头望了一眼外面软榻的方向,转回头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他是因为外室冷才不出去的,真的。
再说,又不是没一张床上睡过。
床不宽,路行渊平躺在中间,隗泩侧着身小心翼翼贴着床边往下躺,尽量不碰到路行渊。
刚躺下去,腰上突然一沉。
隗泩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往后挪,腰上的手臂却猛然收紧,在他掉下去去之前,将他揽了回去。
微凉的身体撞进温热的怀抱里。
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却能感觉到那双深邃的眼眸正紧紧盯着自已,
“公子……没睡?”
他说出口的声音有点抖。
而路行渊的声音在午夜,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
“泩儿半夜爬|床,是要……”
“我……我有点冷,就进来暖和暖和……没想干什么。”
隗泩心虚地打断路行渊的话,他挣了挣,却被抱的更紧。
路行渊突然抱着他翻了个身。
隗泩没反应过来,已经猝不及防地被带到了床里。
路行渊的身体顺势压了上来。
隗泩身上一沉,来不及惊慌,温热的呼吸便扑在他脸颊,
“泩儿没想什么?”
黑暗中四目相对,
隗泩心头都颤了颤。他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只从嘴里弱弱地吐出一句,
“什么都没想。”
他真的就是想进来睡个觉。
他现在后悔了,
他还没做好准备,
关键这位置不对啊!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怎么能在下面?!
“我错了~公子。”
隗泩软软的声音认错。
传进路行渊耳朵里却痒痒的。
那种奇怪的感觉便又涌了上来,连着声音也莫名有些沙哑,
“错哪了?”
路行渊的大手移到隗泩的腰侧,惩罚般地掐了一把。
“……!”
隗泩倒吸一口气,猛地闭上嘴巴。
心脏扑通扑通跳。
完了,这把要玩脱!
他羞红着脸颊,继续认错道:
“我……小人不该进来。”
“是吗?我以为泩儿是在勾引我。”
路行渊在刚才掐过的地方轻轻揉了揉,声音里仿佛带着蛊惑,
“泩儿不是喜欢我?”
隗泩咬着嘴唇。
知道还问。
黑暗中他看不见眼前人的表情,可这是他喜欢的人啊。
现在这到底是谁勾引谁嘛!
感觉着身体上某个部位正在苏醒,他忙抬手抵上路行渊的胸口,试图将人推下去。
路行渊的声音却忽地又冷了下去,
“泩儿也喜欢别人,也会爬别人的床?”
“我都说了,对公子的喜欢和别人不一样。”
“泩儿如何证明?”
“我……”
如何证明?
隗泩突然被问住了,
脑袋一热,他松开了抵在路行渊胸膛的手,双手攀上路行渊的脖颈。
黑暗中微凉的手掌顺着脖颈摸索着缓缓向上,抚上对方的脸颊,
后脑离开枕头……
路行渊只感觉鼻尖被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隗泩眨了眨眼,
亲错地方了?
他正要再次亲上去,身上的重量却突然轻了,手心也落了空。
路行渊翻身躺在了隗泩身边,手臂依旧搭在他的腰身,向里收紧,将人搂进怀里。
欲念乃是身体之本能,也是罪恶之根源,控人心智,叫人心神不宁,一旦沉沦其中,便无法自拔。
他绝不可能被欲念操控。
路行渊如是想着,搂着人的手臂却未有丝毫松动。
“睡吧。”
路异常滚烫的呼吸打在耳后。
隗泩还没反应过来,后背便贴上了温热的胸膛。
感觉着腰后的滚烫,脸颊瞬间红得能滴血。
所以……他……
可是他却……
他明明有反应,却拒绝了他的吻?!
隗泩不知道自已该难过,还是该庆幸。
他轻轻往床里挪了挪,躲开身后恐怖的异物感。
腰上的手臂便立刻收紧回去。
“不是说冷,现在不冷了,快睡。”
耳后的声音带着命令。
现在是不冷,他有点热啊!
隗泩想哭,
这叫人怎么睡?
路行渊!你个折磨人的大反派!
无奈,
他努力翻了个身,面对着路行渊,蜷缩着将脑袋埋进对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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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离国都城泾安城,满城都在传,
乐丹为质多年的太子归来,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个男宠回来。
新太子府里,
传闻中的小男宠在太子的怀里动了动,换了个姿势,睡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