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泩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两件外衣,昨夜身边的人已经离开去书房了。
听远山说,他男宠的身份已经满城皆知,而且由于之前秦仲商把他和路行渊的画像贴的全城都是,所以大家不止知道有他这么个人,还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隗泩好奇地问:“外头都怎么说?”
心里想的是,
现在虽然是男宠,迟早有一天我是要当太子相公的人!
远山想了想,“众人皆说太子殿下容貌惊为天人,可惜……”
隗泩没听完,就不乐意了,
“可惜什么?可惜边上的不是他们?”
远山忙摇头,“这想法可没人敢说出口,他们说,可惜染了不正之风。”
隗泩听完,更不乐意了,
“什么叫不正之风?!”
远山无奈地叹气,“在乐丹豢养男宠不足为奇,但到了泾安可算的上惊世骇俗。”
在泾安不叫男宠叫面首。
太子豢养面首,滑天下之大稽。
路行渊本就不怎么好的风评,雪上加霜。
因为被诬陷成逆贼博得的那点同情心,和以惊人的长相赢得的那点好感,也快被抵消了。
并且储君未来要肩负绵延皇室子嗣之责,
太子豢养面首,某种意义上等同于放弃继承皇位。
这大概也是这个消息这么快就传遍全城的原因。
至于是谁将消息传出去的,不用想,肯定是二皇子那个混蛋。
“封建,狭隘!”
隗泩说着,手一挥,砍断了面前的杂草。
这会儿他正拿着断水当镰刀,砍院子里的杂草。
远山说完八卦就隐去了暗处。
“欸?你别走啊。”
迟雨和远山说要继续隐在暗处保护公子。
“我看他俩就是不想除草。”
人没留住,隗泩摸了摸手里的断水,喃喃道:
“委屈你了,可是现在咱没啥钱,府上要买的东西又太多。雇不起杂役,让太子出去给人看诊,多少不是那么回事儿是吧。”
他抬头望着偌大的院子 ,原本明亮的眸子都暗了,
“这一院子的杂草,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头一次觉着原来在乐丹的小院子也挺好,起码长草也长不了多少。
隗泩埋头继续砍草,砍着砍着,忽又想起昨晚的事情,脸颊忍不住攀上一抹淡淡的红色。
却是心有余悸。
可太危险了!
果然夜晚是人神经最脆弱的时候,跟喝了假酒一样。
要不是路行渊拒绝了他的亲吻,那后面岂不是要……
疯了!
他怎么能是被压的呢?
路行渊长那么好看,怎么看都路行渊更像夫人。
如是想着,他嘴里却忿忿地自言自语道:
“而且抱都抱了,他还那样了,他那是不喜欢么?他口是心非。”
“谁把兔子按床上啊!”
说着,又想起了从前,神色随之落了下去,
“不过在路上他也这么抱着我睡过。他要喜欢我能就只抱着?而且要亲他他还躲开。”
不合情理。
隗泩想来想去,
“他还是把我当兔子!”
他郁闷地叹了口气,想起昨晚的话,
只失落了一秒,便又斗志昂扬。
“没关系,说我勾引他,我就勾引给他看。烈女怕缠郎,路行渊多了什么。看我不缠死他!”
“缠死他!”
“缠死他!”
“而且一定要做上面那个!”
隗泩嘴里念念有词,手上挥着断水,不小心带了内力。
路行渊从书房出来,站在回廊里,只见隗泩在杂草丛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挥着剑。
突然一剑挥出去,一片杂草被剑气齐齐斩断,然后“哐当”一声,
路行渊眼睁睁假山的石头断了一块。
隗泩一吓,下意识地左右瞧了瞧,没看见人,急忙收了内力,低头继续按部就班地砍草。
路行渊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正要走上前,
院门突然被敲响了。
“叩叩叩。”
隗泩转身去开门,
想着或许是那个讨人厌的肖青忱。
门一打开,却看见齐凌换了一身常服,站在门口。
“齐小将军?”
隗泩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齐凌。
昨日身披铠甲,英姿飒爽的小将军,不过一个晚上,却好似被霜打过的茄子。
不说蔫蔫巴巴,比起昨日瞧着实在是没什么精气神。
面色还像生病了一样。
门口看不见回廊的位置,路行渊闻言眉头微微一动,
他来干什么?
齐凌站在门口一眨不眨地盯着隗泩,沙场上鹰隼一般的眼眸此刻有意地收了所有的锋利。
却仍然看的隗泩浑身不自在。
在城外镇上遇见时,他就觉得这位小将军看自已的眼神不对劲儿。
难道他认识原主?
可是看着齐凌这张脸,他脑袋里却并没有跳出任何画面。
这个记忆触发机制是不是不好使啊?
“隗公子又见面了,在下奉皇命,来给太子殿下送侍卫。”
齐凌的声音唤回了隗泩游离的思绪。
回过神,他向齐凌的身后望去,果然整齐地站着两排侍卫。
来得倒是快。
不用想,又都是来监视路行渊的。
两排监控器,比之前在乐丹还多。这是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
隗泩在心里默默地啐了一声。
“齐小将军,圣上说没说这些侍卫是给太子做什么用的?”
齐凌疑惑,
侍卫能是做什么的。
“当然是保护太子殿下安危。”
隗泩又问:“仅听太子殿下调令吗?”
齐凌:“送到太子府的侍卫,自然以后便是听太子调令。”
隗泩闻言,转头望向院子里,高声喊了一句:
“太子殿下!你出来一下!”
齐凌皱了皱眉,
太子殿下叫得也算恭敬,
你出来一下?
这是随从跟太子说话的语气?
齐凌一大早便入了宫,主动请了这差事。出宫就带着侍卫来太子府了,街上的流言还未传进他耳朵里。
然而他就眼睁睁看着路行渊走了出来,来到隗泩身边停住。
齐凌恭敬地拱手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路行渊却只看着隗泩问:“泩儿唤我何事?”
全当他不在一般。
齐凌拱手的动作不知该不该放下。
直到隗泩说:“齐小将军来给殿下送侍卫,说是这些人以后皆听殿下调令。”
路行渊这才将视线移到了齐凌身上,
“齐小将军何时来的?不必多礼。”
齐凌终于放下了手,
眼前的太子殿下面容平和,看他的眼神,却似乎带着威胁。
难道是记恨他初见时将他认作了逆贼?
可那且怨不得他,他尚且还因此挨了鞭子。
还是说……
齐凌的视线再次落在隗泩身上,
听闻乐丹国好男风。
可是隗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