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艰难险阻,终是到了泾安城的城门口。
都城的城门口重兵把守,森严戒备。
进城和出城的人都不多。
路行渊等人的马车在距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处靠边停了下来。
坐在驭位上驾车的远山道:“公子,感觉情况不大对。城门口要进城的百姓都被拦回来了。”
路行渊撩起车窗上的的帘子,向城墙上望了一眼,
只见垛口一闪而过的士兵手臂。
便是有弓兵藏身在垛口。
“看来使臣已经回都城了。”路行渊面色阴冷,
“不出意料我已经死了。”
隗泩心说:活得好好的,怎么还诅咒自已呢?
“公子,我去打探消息。”迟雨说着要马车。
隗泩将人拦住,
“我去。”
他戴上帷帽,从马车跳了出去。
大摇大摆地来到城门口。
城门口士兵多的出奇,好几把大刀直接拦在了他身前。
隗泩佯装着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官爷,这是怎么了?这么早就要封城门了?”
士兵放下大刀,其中一人走了上来,上下打量着隗泩,
“有诏令吗?”
“诏令?什么诏令?”
隗泩一边缓缓地在腰间摸了摸,一边狐疑地问:
“官爷,泾安城这是发生何事了?小人许久未入城,如今进城还要诏令了?”
士兵冷声道:“别瞎打听,没有就滚。”
“官爷,小人家中夫人旧疾复发,急着去城里求药,您行行好,通融通融。”
隗泩掏出两块碎银塞进士兵手里,一边偷偷地往城里面瞧。
士兵看了看手里可怜的碎银,依旧没个好脸色,
“这么点碎银打发叫花子呐。”
隗泩嗤之以鼻地看着士兵嘴上说着打发叫花子,手上却把碎银揣进腰间。
“近日没有宫中诏令一概不得进城,你夫人就是病死也得死城外头。”
士兵盯着隗泩的帷帽,突然伸出手。
隗泩生气,
你咒谁呢!
眼神却忽地瞥见了城内墙上贴着着的讣告,神情一滞。
刚好前方有人出城,隗泩往边上错了一步,巧妙地躲开了士兵欲扯他帷帽纱的手。
“欸?张哥,陪嫂子回娘家?”
隗泩转身跟着出城的人后头就追了上去。
士兵瞧着隗泩像是与出城的人认识,便未追上来。
而被隗泩叫住的“张哥”茫然地转过头。
“小兄弟,你认错人了。”
“哦,好像是。”
隗泩说着,却未走开,跟着出城的这对夫妻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问:
“这位兄台,城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在下是从外地来的,要进城给夫人求药。可城门的官爷却说没有宫里诏令不让进。在下一届布衣,哪里能有宫里诏令。”
隗泩唉声叹气地说着,帷帽的皂纱遮着他略微夸张的表情。
男子狐疑地望了隗泩一眼,
隗泩急忙指着远处停在路边的马车道:
“我家夫人还在马车上等着,就这么带着重病的夫人回去,我心何安呐。”
“便是叫人见了,骂我负心薄情倒无妨,可我夫人年纪轻轻,跨过城门便可得救,却偏要被拦在这城门外活活等死。”
男子的夫人听着于心不忍,拽了拽他相公的手臂。
男子叹了声气,左右张望见无人,方才小声道:
“在乐丹为质多年的太子,归国路上被歹人截杀,整个使团仅礼部侍郎一人死里逃生,活着回来了,其余众人皆随太子一同丧命。”
“通缉令都下来了。贴的满城都是。整个泾安城森严戒备,现今入城便需得有宫中诏令。若非要事我与夫人也不敢出城,出了城门也不知何时能回去。”
都死了?!
隗泩震惊不已,
使团上下那么多人都死了,偏剩秦仲商一人?
一听便是有蹊跷。
隗泩忙又道:
“这可如何是好?我夫人的病情当真拖不得,兄台可知这宫中诏令如何能得?在下便是想尽一切办法,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着夫人病痛不治。”
男子叹气,
“小兄弟,别想了。诏令乃是圣上亲发,你我一介布衣,别说想尽办法,就是豁出性命也无处可得。”
“快带着你家夫人去别处求医吧。如今能入这城门的,怕是除了齐小将军再无其他人了。”
齐小将军?
这几日在路上确实听闻了一些关于这位齐小将军的英雄事迹。
说是最近边境屡起战事,齐小将军年少英武,三战三捷,打得敌国落花流水。如今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大概也是在近几日便要到都城。
“多谢兄台,唉!可怜我夫人。”
隗泩语气沉痛,挥别了好心的夫妇,便往马车去。
一上车,便愤然道:
“公子料事如神。不过死的是公子太子的身份,我与公子两个已经成通缉犯了。讣告都贴到了城门口。画的倒是怪好看。”
“二皇子那个姓秦的走狗,不仅颠倒是非,将我与公子说成谋杀咱们自已的歹徒,使团其他人也全都死了,估计也都是他杀了。”
“公子,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乐丹是不是给了文贴?”
说到这里,隗泩突然又想到在临水镇落水时,所有东西都落了水。
“这可怎么办?还证明不了自已是自已了?”
隗泩苦闷,千周百折地终于到了泾安城城门口,却进不去。
远山道:“乔装打扮混进去呢?”
隗泩摇头,
“姓秦的倒是绝,如今入城需要宫中诏令,便是乔装打扮,也没地方去弄诏令。”
若是贸然硬闯,怕是要被城墙上的弓兵射成刺猬。
隗泩苦思冥想,想到方才那出城的大哥的话,突然眼睛一亮,
“齐小将军有诏令!”
“公子,要不,我去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