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不得。”
路行渊道:
“诏令上必然有身份姓名,齐小将军威名在外,想必整个泾安城无人不识他样貌。”
想到公主府的事情,隗泩又道:
“如果绑了齐小将军,易容成他的模样,伪装成他入城,之后再放人呢?”
这个想法刚出口,就被他自已推翻了。
征战杀敌的将军,岂是说绑就绑的。
而且对于刺客来说,暗杀兴许还有机会,绑人难度仿佛还更大。
而且虽然原著里关于齐小将军的描述不多,但是有齐老将军啊。虽然齐老将军最后被路行渊杀了,现在也得罪不起。
路行渊道:
“易容骗生人尚可,且我们尚不了解齐小将军。举手投足,言语习惯并不好模仿。诸多将士很难骗过去。”
“便是进了城,满城讣告,即便以齐小将军的身份面了圣,也是欺君之罪。就算事出有因万不得已,哪怕有文贴,谁能证明文贴是真是假,不是抢夺来的。”
“……”
隗泩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当真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
“公子,你说要是跟他说你是太子,他能相信咱们不?”
他本是实在想不到办法,随口一说,陆行渊却笑了,
“让他信便是。”
“远山,去西十里外的镇子。”
远山扬鞭,马车调转方向。
“公子,咱们去等齐小将军吗?”
隗泩笑不出来,他在想怎么让齐小将军相信他们。
要是不信,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直接就让人给拿下了。
路行渊瞧着他的小兔子面色凝重,于是轻轻牵起了对方的手,轻声道:
“有人在那等我们。”
如今进不去城门,他们自然会在那里等着。
“谁?”隗泩好奇地问。
“使臣。”
隗泩眼睛瞬间亮了,阴霾一扫而空。
“对呀!怎么将孟千承给忘了,他能证明公子的身份。”
……
马车掉头,往路行渊说的镇子去。
进了镇子,便直奔镇上的驿站。
下了马车,迟雨和远山便隐去了暗处。
隗泩和路行渊进门,果然路行渊说的使臣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但不是孟千承,而是三个使臣中的另一个——炤州刺史张格。
此刻张格一身农户的衣裳,正坐在大堂里吃馄饨,对面坐着一个男子。
见了路行渊,慌忙起身迎了上来,
“殿下!”
张格激动一声喊,直接在路行渊面前跪了下去。
“炤州刺史张格,叩谢殿下救命之恩!”
声音大的吓了隗泩一跳。
路行渊救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店里的小儿也吓了一跳,刚要出来,听闻殿下二字,且不知是哪位殿下,迈出的脚步便慌忙收了回去。生怕看了不该看的听了不该听的,再惹祸上身。
路行渊道:“起来说话。”
“是。”张格应声,站起了身,依旧低眉颔首,恭敬地站着。
“微臣这条命是殿下救的,以后便是殿下的,愿听殿下差遣。”
“那四皇子呢?”
路行渊语气平淡,却似绵里藏针。
张格吓得一怔,
太子殿下居然知道他是四皇子的人!
急忙又跪了下去,
“四殿下与微臣有知遇之恩,太子殿下与微臣有救命之恩。两位殿下对微臣皆恩重如山。微臣……微臣惶恐。”
“张大人无需惶恐。”
路行渊沉声道:
“我救张大人,是需要张大人证明孤的身份。待孤等进城,身份得以证实,如何抉择皆随张大人心愿,孤自不会为难于你。”
张格听完,赶紧磕头。
“谢殿下体恤。”
“微臣定当不负殿下恩情。”
当初太子殿下被劫,使团直接按照原定返程路线入了边城。
行至参州城,入住客栈休整。
结果当日晚膳,整个使团的人吃过饭后皆昏迷了过去,很快客栈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张格醒过来的时候,人躺在街边,先前入住的客栈已经烧成了灰烬。身边站着一位陌生的公子,且说是太子殿下让救的他。
使团其余人,除了秦仲商皆葬身火海。
谁要杀人,不言而喻。
之后二人一同回往靖安,没能进去城门,便在此处等候了多日,终于等来了太子。
这个太子太可怕,好似能未卜先知。
不仅料想到秦仲商想要杀了使团众人,还预料到进不得城的局面。
如此心思缜密,运筹帷幄。
虽是救了他的命,却也把他的命攥在手里。
说是如何抉择皆随他心愿。
可同太子一起进了城,替太子证明了身份,和选择站在他这边又有什么区别。便是继续投在四殿下门下,也定会遭其忌惮。
这些便是待张格到殿前与秦仲商对峙,接受到四皇子的视线时,才恍然大悟。
早从火场被救开始,他便已别无选择。
然而当下他只恨不得立刻回去掐死那个想要烧死他的秦仲商。
“殿下,咱们即刻回城吗?”
路行渊道:“不急。”
而此时原本坐在张格对面,同样一身农户装扮的男子也已经来到了路行渊的面前。
隗泩从进来开始便看着这男子有些面熟。
这会儿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
“你是那个书生?!”
就是被贤王侍卫追杀那晚,给他衣服的那个“小鸟依人”的男子身边的书生。
叫什么来着?
“那个……小倩公子的肖郎?”
肖青忱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别提多难看。
路行渊道:“小倩公子允你同我回离国?”
“我是第一次来么?我不来?文帖尚在我这里,公子的太子是不当了?”
肖青忱嘴上像是埋怨路行渊,眼神却是瞪了隗泩一眼。
“公子,他瞪我。”
隗泩反应快,拽着路行渊的袖子告状。
路行渊轻声道:“一纸文书,没它也无妨。”
“……?”
肖青忱无语,又瞥了隗泩一眼。
都是这个小男宠,将他们深沉稳重的公子都带偏了。
隗泩又拽了拽路行渊袖子,
“公子,他还瞪我。”
肖青忱没眼看,一脸“我就瞪你了”的表情道:
“泩公子多心了,肖某看且未看泩公子,何来的瞪?”
“是肖公子眼睛小,再大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隗泩说着,瞪了回去。
不等肖青忱怼回去,
隗泩面色忽然一凛,
“公子,有兵马靠近,人很多。”
是齐小将军到了?
自从内力恢复以后,不止身体轻了许多,感官也都跟着变得灵敏,就比如现在,他竟能听见镇子口的马蹄声。
肖青忱闻言,抽出文贴递给路行渊,遂揖手道:”公子,城中再见。”
说完便向驿站二楼去了。
“走吧,去迎齐小将军。”
路行渊说罢,牵着隗泩转身。
三人出了驿站,行出不远便见兵马临近,黑压压的一片。
战马高大威猛,马蹄踏得地面震颤。
战马之上的为首之人,身披铠甲,风神俊朗。身后跟着大批的将士,各个英姿勃发,眼神坚毅。
无形的压迫感,乃是征战沙场的将士独有的气势。
齐凌身骑战马,在几人面前停下,
手里的讣告一放,
“谋害储君,罪大恶极。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