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侍卫尸体还没收,几人已经被请进了客堂。
哈木给他们上了茶。
“几位侠客请用茶。”
“公主马上就到。”
隗泩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哈木。
哈木未换衣裳,粗布麻衣有些脏,脸上沾了灰尘。但是依然盖不住哈木英俊的容颜。
哈木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浓密的睫毛很长,微微向下遮着棕色中微微带蓝的瞳孔。
隗泩觉着他长得有点像混血。
他歪斜着身子,手肘撑在扶手上,靠近哈木小声问:
“你当真是公主的面首?”
哈木面色难看,
“大侠注意言辞,勿要诋毁公主名声。”
隗泩悻悻地坐了回去,
他就好奇问问,哪里是想诋毁公主名声。
路行渊从没嫌他诋毁名声。
他本想跟哈木取取经如何讨人欢喜,看来是不成了。
要不是他从来没追过人,他才不问。
“公子,喝茶。”
路行渊就坐在他旁边,中间隔着茶桌。
隗泩笑吟吟地给路行渊倒完茶,递到对方的面前。
这会儿换完衣裳的公主正好回来,他便放下茶碗望了过去。
公主出落的亭亭玉立。眉如翠羽,肌如雪,皓齿明眸,发似墨。眉眼间却是与路行渊有几分相似。
此时换下了那身沾血的衣裳,依旧是一身浅淡的素衣,头上仅插了支素簪。却也穿得清新淡雅。妆容清淡好似未施粉黛,已经美得不可方物。
“让诸位侠士久等了。”
此时的公主眼睑微微向下,敛去了眸子里的锐利,嘴角挂着温和浅淡的微笑,轻移莲步,来到主位上坐下。
与片刻前那个独自一人便可斩了一院子护卫的飒爽模样,判若两人。
看着有那么些我见犹怜的意思了。
隗泩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这公主……挺有戏。
迟雨从公主进来开始,便一直盯着公主的脸颊。
旁边的远山瞟了一眼,
迟雨嘴里心里都是公子公子,如今怕是又要多了个公主。
远山仰头喝了手里的茶。
“多谢几位侠士,不仅救了我的侍从哈木,还随哈木一起前来搭救本公主。”
“本宫感激不尽,以茶代酒,不成敬意。”
公主说着便将手里的茶水喝了,之后便望向路行渊。
路行渊抬杯,双手微微向前,收回时拿袖子遮挡着,仰头一饮而尽。
隗泩瞧着公主的眼神,微微皱眉,然后学着路行渊的动作。
远山亦然,只有迟雨没有动。
隗泩放下茶碗,道:“不足挂齿,也没帮上什么忙。不知公主遇上了什么难处,若有需要,我等必当竭尽全力助之。”
“府上确实出了些变故。”
公主眉眼低垂,语气哀伤,
“年前姑母长公主因病薨逝,丧期未过,驸马便要我交出号令公主亲卫军的信物。然本宫并不知道什么号令亲卫军的信物。姑父不信,便将我囚于府上。”
隗泩这才明白,驸马是长公主的驸马,而不是翥焉公主的驸马。
“感念姑母多年教诲与养育之恩,本宫本无意与姑父相争。姑父虽将本宫囚禁在府上,却也并未过分苛责。本想着时间长了,姑父便能明白号令公主亲卫军的信物确实不在本宫手中。奈何今日有侍卫不仅言语侮辱,甚至妄想对本宫……”
公主省略了一些姑娘家皆难以启齿的秽语,继续道:
“吾乃离国公主,虽不得父皇宠爱,自小在公主府寄人篱下。却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绝不能让这些人辱了清白。”
从小寄人篱下,姑母死了,姑父怀疑忌惮,被囚禁在府上,连下人都敢动歪心思。听着确实挺可怜。
但却独自一人杀了一院子的护卫。
隗泩微微蹙了下眉,转头看向路行渊。
路行渊面色未有分毫变动,手里的茶碗转了转。
“公主有难,我等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隗泩又道:“却不知公主要我等如何帮忙,还请细细说来。”
“待姑父回府,见了院子里中的侍卫尸首,定会勃然大怒,届时便不知会如何逼问本宫。本宫身单力薄,还望诸位侠士能出手相助。助本宫脱困,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公主说着,淡笑着望向一直未喝过茶的迟雨,
“可是府上的茶水不合少侠胃口?可叫哈木给少侠一盏。”
“不用,他身体不适,不宜喝茶。”
远山替迟雨回答,拿起迟雨边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原是少侠有伤在身,那便叫哈木为少侠准备白水。”
隗泩一把抓住要走的哈木,
貌似疑惑地歪了下脑袋,
“公主如何知道迟雨有伤在身?”
公主淡笑着:“少侠糊涂了?那位少侠不是刚说。”
“是吗?”
隗泩抬眼望向主位上端坐的公主,眸光一闪,
“长公主亲卫军的号令信物,当真不在公主手中?”
公主好似无奈,“若在本宫手中,本宫又何苦被困在这院子里,受人挟持,遭人欺辱。”
“长公主的亲卫军乃是成亲时先皇所赐一支铁骑军,以护长公主安危。仅听长公主一人号令。”
“如今长公主薨逝,亲卫军确实是长公主所留下最重要的‘遗物’。被人盯上,不足为奇。”
“但长公主一生无子,亲近之人,唯有自小便养在身边的翥焉公主和驸马二人。”
“若信物不在公主手中,便必然在驸马手中。”
隗泩探究的视线紧紧盯着公主,
“若按照公主所说,公主与驸马手中皆无此物,那便中有一种可能?”
公主眉眼微动,声音微凉,
“闻少侠所言,好像知道那信物在何处一样?”
“反正不在你手上。”
隗泩眸光一凛,瞬间拔剑护在路行渊身前。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冒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