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在隗泩手里被攥的褶皱。
他转身就要走,才迈出一步,红衣人赫然挡在他面前。
“少侠,这可不合规矩。”
“劳烦少侠出示身份通贴和盖印。”
身份通贴?
盖印?
那是啥?
鬼泩你出来告诉我那都是啥?
隗泩脑子里对这两样相关的东西一点也想不起。
狗屁的触发机制,怎么还不全呢?
隗泩勾起嘴角,对着红衣人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手上慢慢的将被自已捏皱的纸张屡平,
“美女姐姐,在下突然有事儿,这花我不要了。”
说着将手里的纸递了回去。
面前红衣人红唇微微一勾,
“何人引荐的小兄弟?连规矩都不曾告知?”
“胭脂盒开了,不接可以,但规矩不能破。”
“通贴、盖印、闻香钱,缺一不可。”
红衣人嘴角的笑容礼貌中带着一丝杀意,
“引荐那人怕不是想要少侠的命。”
有这规矩不提前说!
要自已命?
他疯啦?!
隗泩的笑容僵在脸上,余光扫了一眼,这屋子根本就没有窗户。
他转头对着门口大喊:
“远山!”
红衣人身后的门板砰地一声炸开,
远山站在门口,歪头躲开红衣人的遮挡,对着隗泩一笑,
“大侠,刺客我还能当了吗?”
“当,先走,下次让你当!”
远山闻言,收起笑容的同时眸光一凛,拔剑便向红衣人刺了上去。
红衣人迅速侧身后仰躲开了攻击。
趁着红衣人被远山牵制,隗泩拔腿就往门口跑,脚下却一绊,
红绸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脚腕。
身体向前扑去,隗泩面色一怔,半空中转了个身,
断水出鞘 ,一剑斩断了红绸。
未被缠住的腿向后撑地,转回身继续往门口跑。
红绸再次从两侧飞来。
隗泩挥着断水,将其斩断,却立马就有新的飞来,
两条红绸趁其不备,同时缠上了他的两只手腕,隗泩双臂突然被扯开。
下一瞬,扯着手腕的力道一卸。
回过头,远山斩断红绸,朝他一笑。
他却一怔,眼睁睁看着红绸缠上了远山的脖子,
他一个箭步冲出去,在红绸收紧的一瞬,一剑将其砍断。
远山身后红衣人笑得诡异瘆人,鬼一样地猛然向后撤去。
从红衣人身后缓缓浮现出一片红色,像是鲜血从墙里渗出。
仔细看,却是满墙的红绸犹如千百条毒蛇正对着他俩吐信子。
“走!”
隗泩拉住远山,远山脚下用力。二人直接冲破走廊的窗户,飞了出去。
远山侧头,余光里一片红色。
一屋子的红绸在他们身后追了上来。
二人落在了脂桂坊后身的街道对面,即将破窗的红绸便缓缓缩了回去,当真像是有生命一般。
隗泩回头,红衣人就站在窗前。
他拉住远山,
“快走!”
远山看了一眼。那站在窗前的红衣人着实瘆人,他抓着隗泩一个飞身,就离开了那条街道。
窗边,红衣人看着两人离开,身边粉衣姑娘低声问:
“主子,不追吗?”
红衣人却道:“你方才看清他的剑了吗?”
粉衣姑娘:“玄青色的那把?”
“月余前,是不是有人声称自已差一点就杀了鬼泩?”
“是有这么个传闻。”
粉衣姑娘不以为然道 :“那人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刺客,身手一般,想来必然是在吹嘘。”
红衣人淡淡一笑,可那玄青之剑却真的十分像鬼泩的断水。
————
到了另一街上,远山才松开了抓着隗泩的手,问:
“大侠,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还打起来了?”
虽然已经离开了红衣人的视线,远山却发现隗泩面容不见一丝缓和。
隗泩面色凝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快回码头,公子有危险。”
没有内力!
隗泩要被自已没有内力气死了。
远山闻言,面色一沉,再度抓起隗泩的手臂,飞身就往码头赶。
————
——
清晨还人来人往、人声嘈杂的码头,此刻异常安静。停泊的两艘小船在水上飘飘悠悠。
热风里裹着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码头上空,空气仿佛都染了浅淡的猩红。
先前路行渊喝茶的茶棚被劈成了两半,桌椅东倒西歪,茶具摔了一地,煮茶的摊位老板倒在血泊中。
茶棚下还压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尸体。
对面的包子也未能幸免,一地狼藉。蒸包子的大爷颤抖着抱头缩在灌木丛边,双眼惊恐地望着岸边。
岸边,迟雨背对着身后的江水,以剑撑地。
鲜血从他嘴角、双手和衣摆往下滴,滴进脚下的血泊里,血泊中倒着五个尸体。
对面却还站着几个人。
这几个衣着古怪各异,不像是同一伙人。却又同样戏谑地望着迟雨。
站在迟雨正对面的男子身形魁梧,一身黑色布衣,脸上戴着半张金属面具。
他缓步向迟雨走过来,看着迟雨勉强站立的模样,轻笑一声,
“小兄弟,别逞强了,告诉我人在哪?”
“我很欣赏你,许久未见过如此身手的年轻人了。若是单打独斗,便是对我,也未必会输。”
“可是怎么办呢?现在局势摆在这里,告诉我人在哪,我等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否则……”
面具男一笑,
“否则,只能从你的尸体上找找线索。”
迟雨用手中的剑撑着地,身体摇晃,他抬头望向面具男,
“那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可惜!可惜!”
面具男嘴上道着惋惜,却瞬间目露凶光,扬起大刀就砍了上去。
“这是你自找的!”
大刀破开泛红的空气,朝着迟雨头顶就落了下去,
可迟雨已经抬不起手了。
他微微弯曲嘴角,淡然地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还好,还好,他们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