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诈尸了!”
隗泩一蹦三丈高,
“不是我,不是我,你们找错人啦,不是我杀的你们,要索命去找他们呀~”
隗泩正准备抱头逃窜,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笑。
话音一顿,眼前赫然出现一张人脸,
隗泩瞳孔放大,尖叫声被卡在喉咙里,定睛一看,竟发现这僵尸怎么有点面熟?
“远山?你怎么来了?”
路行渊不是说他俩去睡觉了?该不会……
隗泩悄咪咪地往后退,
“你、你是人是鬼?”
远山的脸猛地靠近过来,面色阴森地盯着他,“当然是鬼啊~”
“……”
“鬼啊!!!”
隗泩的脸色瞬间煞白,他转身就跑。然而,他的双腿不停地向前迈动,却根本无法移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喉咙,越来越勒紧!
欲哭无泪时,身后传来一声大笑,
“哈哈哈!鬼泩竟然怕鬼?!”
远山松开抓着隗泩衣领的手,毫不留情地大声嘲笑。
隗泩一个踉跄差点扑在地上,反应过来,回头破口大骂,
“你有病啊!大半夜地你装鬼吓人!”
瞧着隗泩是真生气了,远山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
“实在对不住,刚才大侠的反应着实超出了我的想象。鬼泩怕鬼……哈哈哈!说出去谁信啊!”
隗泩本就吓得不轻,还要被远山嘲笑,此刻羞愤不已:
“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远山嘴上说着不笑,但嘴角仍咧在耳根,“大侠,该不会你根本就不是鬼泩吧?”
“我倒希望我不是。”
隗泩气恼地斜了一眼远山。
要是能选,谁选这个倒霉蛋儿啊。
要选也得选主角三皇子,一路开挂加……
算了。
隗泩强行驱散脑海里尚未成型的美好幻想,
想多了他就更不想活了。
而远山却好似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都说夜里遇见鬼泩只有鬼能活命,是人都得死。原来是因为鬼泩怕鬼呀!哈哈哈哈!”
隗泩真想一个白眼白死他,
“我告诉你,适可而止啊,你来就是为了嘲笑我?”
他现在又气又郁闷,远山来了,他岂不是就跑不成了。
“哦,那倒不是,我来给大侠送这个。”
远山终于想起了正事儿,收敛了笑容从怀里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递向隗泩,
“嘿嘿,抱歉啊大侠,你体内的毒还没解,公子吩咐这个药丸要每天给你吃一颗。不然是会吐血身亡的。白天忘给你了。”
“还好还好,天还没亮,现在还来得及,大侠赶紧吃了。”
“!!!”
隗泩震惊地听着,心里咯噔咯噔的。
他妈妈的!难怪那个路行渊就这么让他自已出来了。
这两天远山确实时不时给他个药丸,有时候早上有时候下午的,他也没在意。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颗,不吃竟能死人?
隗泩在心里骂了一百遍路行渊他娘,才接过远山递过来的药丸。
“我谢谢你啊。”
视线突然扫到远山手里的药瓶,又道:
“要不把这瓶直接给我吧。”
远山看了看手里的小瓷瓶,
“你喜欢这瓶子?给你也行,不过我明天拿什么给你装药呢?”
什么意思?
瓶子里就这一颗?!
隗泩无语,果然还是他想的太单纯了。
“逗你的,这瓶子公子那倒是不少,不过这瓶里的药确是剩这最后一颗了,天亮我再去公子那给你取。”
远山嘿嘿一笑,又开始絮叨,
“这药药材稀缺,工序又繁琐,制这一瓶要好些天,珍贵的很。要不是公子这药,大侠早就见阎王了。还有大侠伤口上的药膏,那都是公子亲自配药亲自制的。保证再过个三五天大侠就能健步如飞。公子对大侠实在上心。”
隗泩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声,
那大变态能有那好心?
有那好心能大半夜把他薅起来埋尸?
远山絮叨完打了个哈欠,问:“瓶子大侠还要吗?不要我就回去睡了。”
隗泩闻言,一手夺过药瓶,一手拽住远山的袖子,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既然逃不掉,他才不要自已去埋尸。
远山又露出他那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
隗泩手里的袖子“唰”地一下被抽走,他都没眨眼,远山就不见了。
只听黑暗中传来一句:
“大侠别怕,这世上是没有鬼的。再往前三十多里就到后山了呦。”
三十多里?!
月黑风高,树叶沙沙作响,
隗泩生无可恋地望着推车上堆叠的尸体,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尸体的衣摆呼扇一晃,
隗泩“妈呀!”一声,
“路!行!渊!”
……
…
次日清晨,
“咯吱、咯吱、咯吱……”
隗泩惨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地推着推车,从后门回到了路行渊的府上,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昨夜远山走后, 他把那颗小药丸重新装回了药瓶揣进怀里。
想着万一远山和路行渊骗他,这药丸万一是慢性毒药呢?
他可不相信书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会如远山说的那么好心。
保险起见,他揣着药丸没吃,还就近找了个树林埋尸体。
“我把你们埋了,你们就都入土为安吧,可千万别吓我嗷。不是我杀的你们,变成鬼也千万别找我。要寻仇,你们就去找杀你们那俩……不对,找路行渊,你们去找路行渊,吓死他!”
隗泩嘴里小声嘀咕着,
一铲子下去,泥土被翻开,一只惨白的人手赫然出现在月光下,紧紧握着拳头,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隗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直冒,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他本能地想要扔下就跑,但心中却有一丝不忍。
这些人已经死了,如果就这样把他们扔在这里,岂不是让他们暴尸荒野?这样做多少有点不太人道。
关键,他害怕这些人变成厉鬼半夜来找他。
于是,他咬咬牙,又爬起来把土掩上,换个地方,心惊胆颤地继续挖。
每一次挥动铲子,他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仿佛有人在背后盯着他看。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挖土,希望能别在挖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然而一个、两个、三个......
隗泩的手哆哆嗦嗦地刨一会儿露出了胳膊,刨一会儿又露出支脚。
等挖到第五只胳膊的时候,隗泩的魂儿都要吓飞了。
他这时候才突然明白,路行渊让他将这些尸体埋到后山,似乎并不是为了折腾他那么简单。
阿弥陀佛喊了一整晚,隗泩最终到底是将那几具刺客的尸体,挤挤巴巴地埋了下去。
好容易埋完了尸体,天也渐渐亮了起来。
隗泩发现了三棵断木,捂着肚子坐在一棵上想喘口气,却突然感到全身发软,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又回到了刚穿越过来时的那种感觉,喉咙里涌起一股血腥气。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那个药瓶,药丸和着口中的血水一起吞了下去。
……
当隗泩回到路行渊的府邸时,脸色已然苍白如纸,身上的袍子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
晕倒之前,他在心中暗暗决心:
今天不死,他一定要活到大结局,看三皇子怎么把路行渊弄死的。
而此刻路行渊正坐在书房里看书,房门开着,书案的位置刚好对着隗泩晕倒的地方,可他却好似没看见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隐在树上的远山看着实在不忍,纵身跳了下来。他来到隗泩跟前,俯身伸手将手指按在隗泩的颈侧。
不仅啧了啧,
这就是内力深厚、武功高强的鬼泩,若是换作旁人,早上西天了。
先前他还以为他们清心寡欲的公子动了凡心,如今隗泩成了这般模样,公子却眼皮都未抬一下。
想来,不过又是什么折磨人的新法子。
好好刺客榜首鬼泩,落在他家公子手里……唉!真是可怜吶!
远山心中感叹,
想了想,还是未经招唤,擅自进了书房,
远山停在书案前方拱手道:
“公子,人回来了,不过好像快死了。”
路行渊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淡然地向外瞥了一眼,
“拖进来。”
远山闻言赶紧转身出去,抓起隗泩的手腕,正要将人拖回西厢房,动作却忽地一顿,
他们家公子刚才说什么?
是“拖进来”不是“拖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