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
明明普通的三个字,隗泩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路行渊的脸凑得很近,冰冷的眸子里难得地透出一丝温柔,嘴角也挂着的淡淡的微笑。
鉴于以往的经验,隗泩可以肯定,
路行渊变温柔,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自从出了乐丹,路行渊就越发奇怪。
不仅一口一个泩儿地叫,看他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前多少有点嫌弃,现在像是……
雄鹰盯着兔子?猫看着老鼠?他看着他们家阿宝?(阿宝是他养的哈士奇)
隗泩不太确定。
不管是哪种他都被路行渊看得直冒冷汗。
“公子……”
他扯了扯嘴角,实在装不出个笑容来,
“公子机智过人,原来公子早有安排。我说怎么好几日都不见远山和迟雨,还担心他们……”
隗泩干笑两声,试图找寻话题,转移路行渊的注意力。
说到一半,却发现路行渊的眸子突然冷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已又说错了什么,后半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你担心他们?”
路行渊紧紧盯着隗泩的双眼。
“……?”
隗泩被盯得打了个冷战,
远山和迟雨不在的那几天,他每日都提心吊胆。
他俩就是他的安全感。
关乎他的小命,他能不担心么。
“是啊,远山和迟雨是公子的暗卫,和我一样,誓死守护公子。他们在才能更好地保护公子周全。”
隗泩总是下意识地不断强调,自已只是想要保护路行渊的安全。
却不知他越是如此,就越能激起路行渊内心的某种恶趣味。
“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只负责我的安危,并按照我的吩咐杀人,但泩儿……”
路行渊稍一停顿,
隗泩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泩儿是我的男宠,要一直留在我身边。”
[怎么又是男宠了?之前不还叫夫……]
[呸呸呸呸!]
这是名分的问题吗?
这是名节的问题!
隗泩在心里扇了自已好几巴掌。
突然有个恐怖的想法迎上心头,
[这个大反派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然而,
这个想法仅仅维持到了天黑。天黑之后,就被路行渊亲手击碎了。
“下车。”
马车在森林里停住,路行渊递给隗泩一件薄薄的外衣,然后貌似委婉实则毫不留情地道:
“今夜委屈泩儿睡草地上,下去吧。”
“……?!”
隗泩诧异,
[知道委屈你倒是别赶我?]
[就是男宠也不能这么对待呀?]
隗泩想把衣服甩路行渊脸上,大声说:
[要下你下!]
说出口却变成了,
“不能不下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
那草地是人睡的么?
然而他只接收到了路行渊淡淡的微笑,和不容置喙的目光。
隗泩擅自理解为:你说呢?
[好,算你没人性。]
他敢怒不敢言,
抱着衣服,委屈巴巴地下了马车。
到门口还回头想争取一下,
“公子真不能……”
对上路行渊不耐烦的眼神,立马抱着衣服走了。
迟雨已经回来了,和远山分别休息在旁边不同的两棵大树上。
隗泩把外衣服铺在草地上,气鼓鼓地蜷缩着躺在上面。
这狗东西,
没人性!
神经病!
地面又凉又湿,湿气好像能透过布料钻进骨缝,躺在上面如被针扎,十分难受。
两个时辰之后,
此时已到午夜,卸下重任的马都睡着了,隗泩却还在那翻来覆去。
他望着树缝中璀璨的银河,感叹着古时候的大气环境,然后开始数星星,
“一千三百八十二、一千三百八十三……一千三百……”
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鸟从视线里飞过。
隗泩眨了下眼睛,喃喃道:
“你也被赶出来睡草地了?”
转瞬,
数到多少来着?
“一、二、三……”
午夜漆黑的森林里,远处时不时传出狼嚎声,和夜枭婴儿哭泣般的鸣叫。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隗泩不由得又打了个哆嗦,
[忍不了了!]
[真忍不了了!]
隗泩腾一下从地上坐起。
幽怨地瞪着马车。
马车从马身上卸下来后,固定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此时那车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路行渊应该睡着了吧?
隗泩起身,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向马车靠近过去。
他就悄咪咪地到马车前面的驭位坐着眯一会儿,绝对不打扰路行渊睡觉,等天亮之前,他再跳下来。
神不知鬼不觉。
完美!
隗泩如是想着,不一会儿就挪到了车边。
树上,迟雨眸光一凛,就要下去拦人。
远山见状,赶紧跳过去,将迟雨按回了树干上。
黑暗中,远山感觉到迟雨在瞪他,他全然当做没感觉到,笑眯眯地小声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的。”
“习惯就好。”
远山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迟雨的肩膀,
“走吧,咱俩远点,免得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声音。”
下面,隗泩蹑手蹑脚地爬上马车驭位,大气都不敢喘。
看一眼一动不动的门帘,缓缓转身坐了下去,后背小心翼翼地靠上车身。
坐在这儿比睡草地上强多了。
隗泩长长地舒了口气,缓缓合上了眼睛。
就在他闭上眼的瞬间,身后的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他甚至来不及叫喊,整个人就被一个滚烫的身体压在了车板上。
隗泩惊恐地睁大双眼。
马车内漆黑一片,黑暗中他看不见对方的模样,却能感觉到穿过布料那异常滚热的体温。
“公子?”
隗泩声音颤抖,他的双手被死死按着,滚烫的呼吸扑在耳根,隗泩不由得浑身一颤。
他知道对方是路行渊。
一向情绪不外露的一个人,此刻身上散发着浓重的与以往都不同的危险气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侵略性。
隗泩下意识地求饶,
“我知错了,公子你放开我,我这就下去。”
黑暗中没有回答,只有路行渊的喘息声,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冰凉的肩颈上,蹭了蹭。
蹭得隗泩心颤,
“路行渊,你……你不会是被人下药了吧~”
不怪他有这般危险的想法,实在是……
小说里惯有这类的情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