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人哪里做错,改还不行么?”
隗泩欲哭无泪,
他委曲求全了这么久,不能埋在这儿啊!
这荒郊野岭的,连个伴都没有。
路行渊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隗泩的手背,像是没在听,漫不经心的把刚才的话说完,
“埋了小黑,就埋不下其他了,所以泩儿得活长一点。”
小黑谁呀?
埋不下谁?
就照他埋刺客那个埋法,哪也埋不下。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隗泩不知道路行渊到底想说什么。但听到让他活长一点,立马点头如捣蒜,
“长一点,只要公子别将小人埋了,小人一定尽力活长一点。”
路行渊好像很满意他的回答,柔声道:
“说谎要被割掉舌头。”
隗泩吓得急忙闭上嘴,紧紧咬着嘴唇。
他就知道,路行渊一笑生死难料。
他吓得半死,手心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是因为天热,也是吓的,也可能只因为被路行渊滚烫的大手紧紧的握着。
就说这手是不是也有点太热了。
路行渊却心情格外好,
“泩儿可要握紧我的手。”
隗泩试图往回抽手,马车却猛地停了下来。
只听外面有人高喊一声,
“有埋伏,保护太子殿下。”
紧接着便是一阵“嗖嗖嗖……当当当……”的声音。
无数支箭从树林中射出,侍卫们挥剑抵挡,还有许多打在马车上。
隗泩心道不好,
“不会又是山匪吧?”
他一早就料到,跟着路行渊从乐丹回离国,这一路上必然危机重重,暗杀不断。
整个离国,上到皇上和他另外五个皇子,再到后宫的皇妃,满朝的文武百官。恐怕没一个希望他回去的。
甚至是黎民百姓,听了这么多年传闻,怕是也没几个待见他。
可这动手的也太迫不及待了。
才出乐丹边城五十里不到,就杀上来了。
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
路行渊似乎已经早有预料,淡定得像是个旁观者。
他轻轻抓着隗泩的手,
“坐稳了。”
话音刚落,马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身后有人叫喊,
“殿下!”
“太子殿下被掳走了!”
“快拦下马车!”
“……”
眼瞅着载着路行渊的马车越跑越远,山林中射来的暗箭也停了下来,侍卫们正要追上去,最前面的马车里突然传来一句:
“别追了。”
不管是山匪还是哪位大人的杰作,秦仲商都乐得坐享其成。如此一来,他便少了不少的麻烦。
秦仲商扬声道:
“太子于归国途中遇刺,下落不明,我等在山中搜寻多日无果,恐凶多吉少。”
“回都城复命。”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掺言。
秦仲商此行为如此大胆,令一旁的张格大为吃惊,若是回头太子又冒出来可如何是好?
他正纠结着,突然发现车上少了一人。
“孟大人呢?”
他这一说,秦仲商才注意到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实在是孟千承的存在感太低。
连下面的侍卫都没注意马车上是否下来过人。
“走吧。”
一个没用的小史官,进了这深山老林,想来也是没法活着出去,恐怕只能沦落成豺狼虎豹的餐食。
秦仲商一声令下,队伍再次出发。
————
隗泩听着叫喊的声音越来越远。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车身晃得像是要散架了,也颠得他屁股都要开花了。
他握紧断水,掀开窗户上的布帘。
窗外只有飞速向后的树林,未见有人追上来,于是他又迅速转回头警惕地看向车前的门帘。
从门帘随着颠簸露出的忽大忽小的缝隙里,可以看见一角黑色的背影,显然赶车的人换了。
这人要把他们掳去哪?
隗泩眸光一凛,从路行渊的手心抽出手握住剑鞘,在摇晃的马车里努力保持着平衡,缓缓起身。
断水拔出一半,一只大手突然附上他的手背。
路行渊手上微微用力,剑收回鞘,本就勉强站稳的隗泩,失了平衡向后颠去
当当正正坐进了路行渊的怀里。
“这样好一点。”
路行渊声音温和,滚烫的大手,突然在他的后腰往下的位置揉了一下。
隗泩腾地一下烧红了脸,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
只听“哐当”一声,他又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你……”
隗泩又羞又恼,脸红得跟猪肝一样,瞪着路行渊。
[你特么的摸哪呢?!]
“你不是疼?”
路行渊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只是看着隗泩方才一直坐的不安稳,想来是颠得疼了,他就好心给他揉揉。
他早已经把隗泩定性为他的所有物……宠物。
只不过这事儿,隗泩还不知道。
“!!!”
隗泩两眼震惊,
“疼也不能……你……你这是性|骚扰!”
路行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见他转身就去掀门帘。
此时除了车前的黑衣人,周围再无其他人。隗泩也是恼羞成怒后才想到,
此时不正是逃跑的绝佳时机。
掀开门帘他就跳车,管路行渊这个大变态是死是活!
隗泩心中愤然。
门帘掀开,驾车的黑衣人忽地转回头。
隗泩身体刚往前一探,黑衣人一把扯下遮脸的黑布,露出他灿烂的笑容,
“大侠,好久不见。”
隗泩动作僵住,连脑袋都宕机了。
面前远山还在看着他傻笑,他却恨不得一拳头糊上去。
隗泩扯出了难看的笑容,抬手用力拍了拍远山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道:
“是啊,好久不见。”
“吁。”远山勒住缰绳,马车停了下来。他回头从隗泩身旁的缝隙看向马车内的路行渊,
“公子,人都甩掉了,天也快黑了,今晚怕是要在山里将就一晚。”
“好,先等迟雨。”
路行渊说完,一把将蹲在门帘边的隗泩给拽了回去。
远山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微笑,
“公子,我先去附近查看,找找适合过夜的地方。”
说着跳下了马车。
隗泩生无可恋地跌坐在车板上。
怪只怪他反应太迟钝,
错失良机啊!
路行渊瞧着他一脸懊恼的模样,俯身凑近了问:
“不疼了?”
隗泩刚要恢复平常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