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头子满脸横丝肉,长得就凶神恶煞,还高的跟巨人一样,瞧着得有两米二。
扛在肩上的大刀竖起来比隗泩还高,气势汹汹地来到隗泩面前。
跟堵墙一样,都挡光。
身后狐假虎威的山匪小弟们长得奇形怪状,耀武扬威地晃着手里的大刀,
晃得隗泩心头一颤一颤的。
敌众我寡,还是如此悬殊的比例,这要打起来,
你一刀我一刀,不得把他削成肉片啊?!
隗泩害怕,但隗泩不说。
他强装着镇定地对着为首的山匪头子高喊一声,
“大哥别冲动!”
所谓气势全靠吼。
面前的土匪头子果然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隗泩。
隗泩瞬间摆出一副笑脸,
“大哥,吃晚饭了吗?”
土匪头子被问得一愣,随后嗤笑一声,
“解决了你们几个,兄弟们回寨子吃肉、喝酒、分银钱!”
“吼!吼!吼!”
身后土匪小弟,举着大刀齐声应和,震的山谷仿佛都抖了一抖。
“那便可惜了。马车上有我家厨子带的吃食,大哥和兄弟们要不要先垫垫肚子。顺便咱们谈笔生意。”
隗泩不等人答,转身跑到马车边,小心地避开地上的尖刺。
他和路行渊跳出来的时候将马车一侧壁板撞没了,此刻他一伸手就将凳子下的吃食拿了出来。
抱着回到路行渊身前就朝土匪头子递了出去,
“兄弟们肯定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了,都饿了吧,来,先垫垫肚子。”
隗泩简直说到了土匪小弟们的心坎里。
他们可不就是一大早就过来蹲守,饿了一天了。
看着隗泩手里成包的糕点零食,肚子咕咕叫。
几人瞧了一眼他们老大,
冲上来抓起隗泩手里的包裹就跑了回去,刚回去其他小弟一窝蜂地就聚了上去,
眨眼的功夫那么多包吃食都进肚了,瞧着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土匪头子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一群饭桶,就知道吃!”
隗泩嘴角笑容更甚,
瞧着他们吃的津津有味他就放心了。
挺好,周婶做的吃食和里面的毒,一点都没浪费。
他再度望着土匪头子,害怕的心情都比方才轻松了不少,
“大哥,咱们谈正事儿。”
“你说咱们落草为寇的,为的不就是金银钱财么。只要不伤害我们公子,你要多少钱,那边的公子都能给你。”
“那位公子家里家财万贯。”
地上竖起的五排尖刺和插在上面的马匹马车,将隗泩路行渊与乐施安和他的两名小太监隔开了。
隗泩抬手就指向了乐施安那边。
他说的没错啊,黄金之国的太子,那黄金不都是他家的么。
岂止家财万贯,
这他都是替乐施安谦虚了。
山匪们顺着隗泩手指的方向,齐齐向乐施安和两个小太监的方向看了过去。
先前给隗泩和路行渊赶马车的小太监才绕过去没一会儿,回头诧异地看着隗泩,
怎会有如此卑鄙无耻之徒?
山匪头子哈哈大笑,转回头,看着隗泩,用他那粗犷的声音道:
“小兄弟说的没错,老子确实也图钱,实不相瞒,是有人买你们的命。”
“那还不好办么,我都跟你说了,那位公子家财万贯,他们给你多少,我们出双倍。”隗泩说着对着赶车的小太监使眼色。
小太监虽然对隗泩的所作所为十分鄙夷,接收到他的眼神,还是立马附和道:
“对!我们出双倍,只要放我们走,别说双倍,五倍、十倍皆不成问题。”
山匪头子身后刚吃完点心的小弟,嘴还没擦,双眼又冒出了金光。
山匪头子也面露为难之色,貌似遗憾地道,
“但是怎么办呢?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今日破了规矩,失了诚信,往后谁还跟咱们合作。况且……”
说着,他面色忽又一凛,
“小兄弟,你或许不认得我,但咱俩有仇。”
隗泩正想着,一个山匪在这儿跟他说什么诚信?简直天方夜谭。
听到后半句时一怔,
这怎么还遇上了仇家?
鬼泩不是不留活口么,这山匪头子怎么认出来的?
隗泩正百思不得其解,就听面前的山匪头子继续道:
“你当初弄那些恶心的臭肠子烂肉,把老子和兄弟们当猴耍,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会落到老子手里。”
臭肠子烂肉?
隗泩努力一回想,
狼肉?
隗泩转头诧异地看向路行渊,
远山说他们公子让迟雨将狼肉处理了,
就这么处理的?
当初他只是让迟雨驾车拉着空箱子将盗匪引开,没想到还一同将狼肉和内脏扔了。
路行渊倒是个会安排工作的。
敢情面前的山匪,和之前要抢他金子的是同一批。
真是冤家路窄。
他们打家劫舍,抢人钱财,还挺有理了。没抢到,反倒记恨上他了。
险些让他冤枉了原主。
隗泩忽然转念一想,
如此说来,他们岂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已是谁?!
也认得路行渊和乐施安?
他原先以为面前只是贤王拿钱雇佣的山匪。
如此一来就不是简单的雇佣了,
是勾结。
隗泩眸光一暗,
这可不好办了。
饭饱思淫|欲,不知内情的山匪小弟才吃了几口东西,视线就一直上下打量隗泩。
又从隗泩身上移开到他身后的路行渊身上,再转头看那边的三人。随即嘴角露出猥琐的微笑。
一听是仇家,更加肆无忌惮,凑到山匪头子身边道:
“老大,这几个模样瞧着比姑娘还俊,连侍从都长得细皮嫩肉的,直接杀了多可惜。不如让兄弟们先乐呵乐呵。”
山匪头子反手一巴掌,将山匪小弟扇在了地上。
眼神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后面的某个人,又迅速收回了视线,用力一脚踹在山匪小弟身上,
“不要命的东西!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想着那档子破事儿。早晚死在这上面!”
隗泩一眼就捕捉到了山匪头子刚才的视线。
顺着看过去,便在一群邋遢大汉中间看见了几个腰板挺直的。
这几个人不似旁边人的懒散随意、吊儿郎当,而是十分有站相,衣服也穿的整齐干净,有的那胡子和五官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后粘上去的。
差不多的衣衫,混在其中,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但凡一细看,处处皆是漏洞。
在这些人里面,隗泩还看见了一个面熟的面孔。
浅浅一回想,不正是集市上,那个差点将他抓住的,贤王的部下嘛。
这哪是山匪啊,这是兵匪!
一半兵一半匪。
还真让他给猜着了。
隗泩侧头,小声将这一发现告诉给了路行渊。
路行渊在隗泩耳边说了句什么。
隗泩突然大声道:
“我当是谁,竟敢伏击太子殿下,原来是贤王殿下派你们来的。”
“蓄意谋害太子,贤王谋逆之心昭然若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