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主子是谁呀?
隗泩下山想了一路也未想起来。
当时乐施安说完,侍卫们就赶到了,他完全来不及问个所以然。
“大侠说的画本子在哪看的,给我也瞧瞧。”远山捧着又剥好得瓜子仁送到隗泩眼前。
隗泩回过神,含糊道:
“画本子啊,没了。”
“都没了?”
“嗯,都没了,不小心被烧了。”
远山闻言颇为遗憾地收回手,叫了一声迟雨,
眨眼他身旁便出现一个身影,他抬手掐住迟雨的两腮,将另一只手手心的瓜子仁扣了进去。
隗泩反应过来,他的瓜子仁已经进了迟雨的肚子。
迟雨挑衅地冲着隗泩挑了下眉,路行渊就在此时出现在窗外。
“你们两个是谁的暗卫?”
路行渊此话一出,吓得屋里三人都一哆嗦。
远山反应极快,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好像他原本就不在一般。而迟雨垂着头,一副认错的表情。
“出去吧。”
“是。”迟雨得令,如获大赦般地闪身走了。
此时只剩下隗泩和路行渊两人隔着窗口对望。
路行渊立在窗前,发丝浮动,身后杏花飞舞,宛若一幅绝美的丹青画卷。
隗泩晃了个神,随后却心里发毛,小心地问:
“公子过来,可是有何吩咐?”
路行渊垂眼看着桌子上扔的到处都是的瓜子皮,嫌弃地皱了皱眉。
隗泩以为他要吃,赶紧抓起瓜子递了出去,路行渊未接,他还以为是让他剥,于是便开始了远山刚才的工作。
他剥了一个递出去,路行渊不接,他就接着剥,以为陆行渊也喜欢剥完一起吃。
而路行渊看着他的行为,一时哑言。
方才他听见里面的对话,这人并非呆傻。
他也怀疑过他鬼泩的身份,可他却能在内力尽失的情况下,仅用两支做工潦草的竹箭,就杀死两头体型庞大的山狼。
眼下又做这些不符合刺客身份的幼稚之事。
纵使是心思缜密的路行渊,也有些看不懂了。
这世上真的存在心清如水,却又能剑剑毙命的刺客?
怎么看眼前剥瓜子的小白兔都不像一个杀过人的。
路行渊收起心中疑惑,嘴角微微上扬,
“今日开始,少侠搬到我房里住。”
隗泩手一抖,瓜子皮掉进了那一小撮瓜子仁里,
这又是抽得哪门子疯,住他房里,那谁还敢睡觉啊!
“公子,这里我睡着挺好的。”
路行渊很喜欢隗泩惊慌失措的反应,理所当然地道:
“男宠自然是要住到房里贴身服侍。”
谁你男宠啊?!!
隗泩压着想要大声反驳的冲动,咧着嘴假笑,
“公子,小人一介鲁莽刺客,身上到处都是疤痕,难看得很,恐吓着公子。”
“若我偏要呢?”
路行渊语气淡淡,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隗泩微颤的瞳孔。
你要什么?!!
我不要!
隗泩要疯了,
人前陪他演戏就算了,真要他做男宠,他还是撞柱子吧。
路行渊看着隗泩面上的表情很满意,怎么会有人面部表情这么丰富呢。
“如今整个丹阳城的皇宫贵族皆知你是我的男宠,将你留在这粗陋的西厢房多少说不过去。你且先搬到书房。”
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啊!
谁能想到呢,整个春日宴办的稀碎,最后拔得头筹的竟是个男宠。还是乞丐质子的男宠。
隗泩松了一口气。
路行渊却忽然俯身探进窗户,
“少侠一脸不情愿,难道是觉得书房的榻上不够舒服,想要与我同榻而眠?”路行渊嘴角含笑。
恰好此时一缕春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飘进窗,几片落在路行渊的肩头和发间。
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路行渊宛如画中仙人破框而出。
隗泩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一时间竟失了神,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连呼吸都忘了。
“宫里一会儿来人,收拾收拾出来。”
路行渊淡淡地说道,说完便不再理会隗泩,转身离开。
当视线里只剩下院子里的杏花树,隗泩终于找回了自已的呼吸,心跳却依然错乱。
“鬼才要跟你同榻而眠!”
他低声咒骂一句,垂眼看到桌上的瓜子仁,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愤怒,
“这狗东西就是故意的!”
仗着自已长的好看,故意耍他玩儿。
隗泩羞愤地抓起瓜子仁塞进嘴里,狠狠地嚼了起来,口中却突然一阵刺痛,
“嘶......”
原来是瓜子皮扎进了牙龈里,疼得他差点掉下泪来。
他捂着嘴,痛得直哼哼,心中暗自懊恼:“真是倒霉透顶了!”
————
时至晌午,宫里的人果然来了路行渊的府上。
最前面是传话的小太监,小太监后面的侍卫四人用两根棍子扛着一只狼,后面四人扛着另外一只。再后面,便是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浩浩荡荡地队伍,连人带东西将路行渊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传太子口谕,恭喜泩公子在此次春日宴上拔得头筹。路公子慧眼识珠,泩公子智勇双全,特将泩公子猎得的两头野狼检查后送来府上,并赏金千两。”
隗泩同路行渊还有府上仅有的两个下人在院子里接口谕。
看着院子里整整十一个大箱子,隗泩不禁疑惑,
一千两黄金有这么多?
小太监仿佛是看出了隗泩心中所想,接着又道:
“另,为答谢泩公子对公主的救命之恩,特赏黄金万两。”
小太监手一挥,所有的箱子盖一同打开,霎时整个院子都渡了金光似的,晃得隗泩睁不开眼。
隗泩万万没想到,
公主当真给他送了黄金万两!
“公主命小人代表感激之意,不日伤好,必当亲自登门道谢。”
小太监说话时笑眯眯的。
此时路行渊府上所有人心中都是大逆不道的一句:
公主的伤能不能不好啊?
“小人这边话已传到,便先行告退了。”
府上几人谢恩。
小太监一摆手,送东西的侍卫放下东西又如鱼灌般地离开了。
隗泩眯着眼,呆愣愣地看着那能摆满院子的黄金。
这到底是福是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