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日的第一片雪落进泾安城,
边关传来了捷报。
驰疆大军屡屡进犯,齐凌带兵对阵敌军,三战三捷,打得驰疆连连败退。
离国将士和百姓皆道,齐将军英勇神武,浩气凌云。
齐凌履行了和小泩的约定,成为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受万人敬仰。
……
书中,乐丹在这个冬天之前便已经覆灭了。
而今,路行渊并没有攻打乐丹,但乐丹却未能躲过此劫,遭遇了芜国的攻打。
乐丹富足,但人少。
皇帝携皇后娘娘,御驾亲征,却双双战死沙场。
乐施安成为了乐丹新帝。
十七岁的少年,悲痛的同时,坚挺地扛起了整个乐丹的未来。
谁又能想到,从前那个娇纵蛮横的小公主乐昭映,也披上铠甲成为了驰骋沙场的女将军。
远在离国都城的隗泩和路行渊听闻此讯,感慨万千。
不由得想起了乐丹繁华的夜市。
隗泩不忍心看着那片平等、开明的国度就此覆灭、百姓生灵涂炭。
收到的乐昭映的求助信时,他和路行渊商议,想亲自去支援。
路行渊则给哈木和乐施安同时去了书信。
哈木和乐丹的将军里应外合,击败了芜国的侵略大军。
乐丹在这个冬天的开端,渡过了这次浩劫。
而哈木也借此除掉了芜国史上最残暴的国主,成为了新君。
相邻的四国,除了驰疆,皆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巨大的变动。
借此共同签订了停战协议。
四国百姓,共同迎来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哈木随后便向离国递上了求娶翥焉公主的书信。
隗泩送翥焉成亲的路上,路过齐凌驻守的边境。
大雪纷飞中,只远远地看见城墙上一抹孤寂的身影。
————
——
泾安城,亲王府。
已经过了早膳的时间,路行渊卧房的房门依旧紧闭。
“叩叩叩!”
迟雨站在门外声音很轻,
“殿下,皇上到了。”
“他又来干嘛?让他回宫去。”
门板里面传来路行渊不耐烦的声音。
迟雨转头看向站在身旁刚过十岁的小皇帝。
路子争习以为常地转身,很自觉地往书房走。
屋里,床上被吵醒的人又往温暖的怀抱里钻了钻,懒洋洋地道:
“请陛下先去书房,我们一会儿便来。”
“好的师父,子争不急。”
路子争说完,便迈着他尚且不是十分灵活的双腿去了书房。
旁边迟雨的屋子里,远山睡眼惺忪地推开门,看见迟雨便张开双臂扑了上来。
“怎么起这么早?”
迟雨冷着脸躲来远山的怀抱,
“陛下来了。”
远山一愣,这才看见正慢悠悠地往书房走的路子争。
皇上怎么来了?
他今日难得休沐,本打算一整天都和迟雨腻在屋子里。
早知道就不当这什么破官。
阳光下有什么好?
威风又有何用?
一天天忙的要死,还不能像以前一样整日和迟雨黏在一起。
真是亏大发了。
远山不怎么开心地对着路子争拱手道:
“微臣见过陛下。”
“远山大人无需多礼。”
路子争说完,连头都没回。
皇上来反正也不是找我的。
远山想着,转身便扑到了迟雨身上,一边蹭来蹭去一边道:
“迟雨,你身上好冰。快快快,我们回屋暖和暖和,被窝还热乎着。”
远山笑得不怀好意。
这家伙一天比一天粘人。
迟雨无奈地推开凑上来的脑袋,
“你何时搬走?”
“你赶我走?”
远山趴在迟雨的肩上一副被抛弃的怨妇模样,
“我不走,打死也不走。殿下和大侠都没赶我走。”
他如今已经不再是路行渊的暗卫了,他是统领禁军的中郎将,皇上给他赐了府邸。
然而那个府里一天也没住过人。
迟雨说过誓死要守护路行渊,拒绝了其他任何差事 ,依然守护在路行渊身侧。
因而,他依旧住在路行渊的府上。
如今在府上他已经不需要隐在暗处,只有出行的时候他仍习惯在暗处护卫路行渊的安全。
远山本来就不想走。
迟雨不走,他就更有理由赖着不走了。
“回你府上去。”
远山还在迟雨的肩头蹭着耍赖,便听身旁的房门打开,伴随着路行渊低沉的一句。
路行渊沉着脸站在门口。
为了清净,府上连侍卫都没有,只有个做饭的女婢和几个打扫的下人。这些人无事皆在下人的院子里。
谁成想,这府上依旧没清静过。
远山不敢顶撞路行渊,
假装没听见,抱起迟雨闪身就跑。
隗泩出来时,门外已经没人了。
他惊喜地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天就应该吃火锅。”
……
半晌,
亲王府书房的门敞开着,
屋子正中间多了一张桌子。
桌子中间摆放着类似火锅的鼎器,下面燃着炭火,上面的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周围摆满了装着食物的盘子。
隗泩他们五人围坐在桌边。
远山趴在迟雨的耳边小声,
“也就大侠敢在殿下的书房煮暖锅。若是旁人,你可又要刨坑了。”
迟雨没做反应,但心里已经默默地点了一百下头。
路子争第一次吃火锅,
兴奋又新奇,一直盯着隗泩手里的筷子看。
眼睁睁看着他师父将涮好的第一块肉片放进了路行渊面前的碗里。
路行渊则夹着肉送到了隗泩的嘴边。
另一边,远山殷勤地给迟雨夹肉,
却被迟雨用筷子挡了回去,
“我又不是没长手。”
这么久他依然不习惯和远山在他人面前有亲密举动。特别是当着殿下的面,他总得格外别扭。
远山故作伤心地将肉塞进自已嘴里,转眼又笑嘻嘻地继续给迟雨夹菜。
路子争看着眼前的四人,再看看自已空空如也的碗。
他在这里哪像是皇上啊!
然而下一瞬,碗里就落下了一块肉。
他抬眼对上隗泩温暖的目光,
“我的好徒弟,多吃点才能长高。”
隗泩说着又夹了几块肉都放进了路子争的碗里。
眼前的碗一点点被填满,小小的心灵也一点点的被温暖。
他缓缓看向路行渊,
片刻叹了口气,
行吧,抢不过。
路行渊未抬头,只道:
“是奏折不够多?还是腿好太快?既然还有功夫往我和泩儿这里跑,明日便叫孟大人给陛下多加两门课。”
“!!!”
路子争愕然,眼睛瞪得滴溜圆,
嘴里的肉顿时都不香了。
“师父!”
他苦不堪言地望向隗泩。
隗泩手在桌子下捏了捏路行渊的手指。
“别担心,你皇兄吓你的。”
路行渊翻手将隗泩的手攥进手心,淡淡地甩出两个字,
“三门。”
路子争筷子上的肉“吧嗒”掉进了碗里。
远山又凑近迟雨耳边,
“你觉不觉得他们三个像一家三口。”
这次迟雨微微点了下头。
而门外突然传来一声,
“我们在山上受冻,你们却在这里吃暖锅。”
“香味都飘到山上去了。”
几人转头看去,门口站着一红一白的两个身影。
花彼岸一手牵着路知简,一手提着两坛酒,迈了进来。
他放下酒,毫不客气地搬了两张椅子便挤到了桌边。
路知简坐在桌边有些心虚,毕竟他的佛门没归成。
隗泩急忙又叫人添了两副碗筷。然后好奇地凑到花彼岸边上小声问:
“你真上山偷和尚了?”
花彼岸夹着菜叶子放进锅里,“有我他还想当和尚?”
隗泩不禁对花彼岸竖起了大拇指。
“三皇兄近来可好?”
“一切安好,多谢陛下关心。”
“殿下,我不想做中郎将,我要继续给殿下当暗卫。”
“赶快搬出去。”
“殿下当我没说。来,迟雨你喝。”
“泩儿,把酒杯放下。”
“子争,小孩子不能喝酒。”
“……”
……
书房里,众人围在桌边,有说有笑。
锅里的热气从敞开的房门飘出去,
门外的雪花缓缓飘进来。
那些过往的伤痛,也终将在一个又一个平和的日子里渐渐愈合。
……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