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的人,不劳公主殿下费心。”
路行渊对着乐昭映拱手行礼。
此番话语便是坐实了他养男宠这一事实。
几个看热闹的,都是见了太子殿下才凑了过来,不知前因后果。当作是付翟那个色中饿鬼又在调戏谁,冷不防听这么一句,无不面露吃惊。
听说路行渊养男宠,和路行渊亲口承认可是两回事儿。
甚至有种不可亵渎的神明被拉下神坛的错觉。
但吃惊之后,更多的不是惋惜,而是乐得所见,是更加放肆的蔑视,是越发露骨的贪婪。
大概只有乐昭映要气疯。
“行渊哥哥!他勾引旁人,你竟还护着他?”
“昭映!”乐施安低声呵斥了一声,垂眼看向脚边跪着的付翟,
“看在公主和贤王为你求情的份上,今日之事暂且不论,若再有类似作为,便请付尚书一同去吏部坐坐。”
闻言,付翟立马趴下磕头,
“谢殿下隆恩!”
一场闹剧结束,
乐昭映赌着气,狠狠剜了一眼隗泩后转身走了。
其余人也跟着太子后头,一齐往宴台去。
事先落座的小姐们,见到乐施安来了,纷纷起身,齐齐拱手行礼,
“太子殿下万安。”
一些打扮过于精致的小姐,脑袋上首饰多得,恨不得将脖子压断。微微欠身就哗啦哗啦响。
从乐施安进来,便一直含羞带怯地偷瞄。
毕竟在这个时代太子和公主也基本到了婚配的年龄了,有传闻说本次春日宴,也是为太子选妃,为公主慕色驸马。
一些公子们为得公主青睐,也都没少下功夫,管他英俊潇洒还是猪油满贯,骑马服都能穿的花样百出,皆捯饬的人模狗样。一边往这边来,一边留意着乐昭映。
直到有一个略带吃惊的声音出现,
“路公子!”
盯在乐施安和乐昭映身上的视线,皆微微向后看去,直到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路公子也来了!”
显然,这些人并没有注意刚才发生在入口处的闹剧。
路行渊的出现,依旧如一股清风。
他一如往常穿着一身茶白色宽袖素衣长袍,头上仅插了支普通的墨玉簪。
这样的一身装扮出现在这里,与一众华服加身、头戴珠光宝气的王公贵族中间,应是格格不入又显寒酸。
但穿在路行渊的身上,却显得清新脱俗,仿若来自九天外,不可方物的神君。
引得一众情窦初开的小姐丫鬟看得春心荡漾,偷偷红了脸,却又根本移不开眼。
好像他才是需要婚配的太子。
当然除了这些沦陷在路行渊美貌中的少女们,更多的是轻蔑的视线,扫一眼便尽是嫌弃地别开了脸。
还有一部分人眼睛放光,像是豺狼见了肉,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路行渊身上游走,丝毫不掩饰眼底的龌龊和贪婪。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注视下,路行渊一如往常,淡然自若地缓步顺着台阶向上。
隗泩则跟在身侧好奇地听着周围并不小声的私语,
“路公子今日依旧如天神下凡!”
“小姐,快小点声,矜持矜持!”
“路公子……”
隗泩听了一堆路公子好帅之类的话,忽然从中捕捉到一句不一样的,
“路公子旁边那个是何人?”
“近日传闻路公子养了男宠,难道是真的?”
霎时,诸多目光聚焦在了隗泩身上。
隗泩不是那个在乎人眼光的,虽说今日这身装扮他自已不忍直视,但这些人爱看就看吧。
反正伤的又不是他的眼。
隗泩满不在乎地继续上台阶,一抬脚,却直接踩在了衣摆上,身体跟着就向前扑去。
他本能地伸手,却抓了空,正要闭眼,腰上忽地一紧。
众目睽睽之下,路行渊一把揽住他的腰身,将人带进怀里。
许多双眼睛瞬间从探究变成了嫉妒和仇视,刀子一样地射过来,
“他是个什么东西,路公子竟然抱他!”
“心机男宠,假摔博同情!”
“指不定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蛊惑路公子。”
“来猎场竟然穿成这样,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宠。”
“路公子怎么瞧上这样的货色。”
……
隗泩险些摔个狗吃屎,刚站稳,各种侮辱人的话语就钻进了他耳朵里。
想来这大概就是小公主想要的效果吧。
不过他脸皮厚,任由这些人说什么,他根本不往心里去。
就是这些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小姐们,是如何有底气说他的呢?
隗泩踢了一脚碍事儿的衣服下摆,不着痕迹地从路行渊的怀里退了出来。跟随着路行渊到圆台最角落的位置停下。
路行渊正要坐下却听见高台上的太子开口道:
“行渊兄,坐孤身边。”他指着手边的位置。
太子赐座自然是不容推辞。
路行渊拱手谢过,便带着隗泩一起走上了高台。
高台上共五个席位。
乐施安贵为乐丹国太子自然坐在高台的最中间,左边坐着公主乐昭映,右边坐着路行渊,再两侧坐的是贤王,和负责春日宴秩序和安全的少将军。
而隗泩……
他只能跟那些小姐身边的丫鬟、公子身边的小厮一样,在自家主子身后侧方站着。
本来还想着来改善改善伙食,在路行渊那不是药汤子就是清粥小菜,他都瘦了。
如今倒好,连清粥小菜都没的吃。
隗泩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叹了口气。
喝口西北风吧,好歹今天的风里还能带点肉香味。
此时,从场地边过来的公子们也已经一一落座,圆台上便传来了各种声音,
刚才恋慕的和嫉妒的声音一下子被另一种声音淹没。
“一个乞丐质子,他凭什么坐在咱们太子殿下身边。”
“乞丐就该在乞丐窝里呆着。”
“要不是殿下维护,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还能同咱们一起参加春日宴。”
“找男宠恐怕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我瞧着他自已长的就像个小倌。”
“不过是长的有几分姿色,装的一副清冷高贵,私下指不定多淫|荡。”
“那贱人,刚才害得本公子差点被太子责罚,险些连累家父。等着瞧,一会儿狩猎,我定不会放过他。”
“你又忍不住调戏他了?”
……
这些入不得耳的话,比刚才说隗泩的还要难听。且根本算不上窃窃私语,声音大的肆无忌惮。隗泩站在路行渊身后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微微低头,偷偷看向路行渊,
只见陆行渊面不改色地端坐着,正给自已倒茶,好似早已经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