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泩思忖着,若跟这个蛤蟆精出去再寻个机会逃跑,会不会比从路行渊身边逃跑更容易些?
这个念头仅在他的脑袋里停留了一瞬,
他便感觉到从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传来一阵浓烈的杀意,
迟雨:背叛公子者,杀无赦!
隗泩打了个寒颤,再看一眼猥琐的蛤蟆精,
算了,这机会不要也罢。
又是他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隗泩突然双手拽住路行渊的袖子,
“公子,你是不要泩儿了吗?是泩儿哪里做错了?泩儿会改的,公子不要抛弃泩儿。”
他装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像个将要被抛弃的妻子。
付翟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依旧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打量。从手臂看到腰身,最后定在半透明的领口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
“原来叫泩儿,名字真好听。”
“可是泩儿图什么?路行渊他除了长的好看,还有什么?一副病秧子样,估计那方便都不行吧?”
被一个猥琐男这样看着,还靠这么近,隗泩浑身不自在,
“泩儿也是你叫的?”
他强忍住一拳打爆对方脑袋的冲动,嫌弃地往后退了退,转头看向路行渊,
却见路行渊依旧一脸淡漠,事不关已地模样。
这都能忍?!
大哥,他说你不行!
说你不行欸!
你可是疯批大反派!
隗泩莫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路行渊能忍,他是真忍不了,那个猥琐男竟然不要脸地凑上来,还……
还伸手搂他腰!
隗泩一把打掉付翟的咸猪手,
“我偏就只喜欢路公子这样好看的,受不得一点你这种丑东西。”
“你个癞蛤蟆还想跟公子比。”
“你也配!”
“跟你?人长的挺丑,想的但是挺美。癞蛤蟆都嫌你恶心!”
隗泩还没骂痛快,就见蛤蟆精眼睛盯着他,抬起被他打掉的手凑到鼻子前陶醉地嗅了嗅。
“!!!”
隗泩恶心得差点将昨晚的晚饭吐出来。
“模样长的挺乖巧,却是牙尖嘴利,还敢骂本公子。等你跟本公子回了府,让本公子好好看看这小嘴儿到底能多厉害。”
付翟满嘴的污言秽语,说出的话和他这个人一样,令人作呕。竟还转头轻蔑地看着路行渊,特意提高了声音,
“长的再好看不也只是个乞丐质子,你跟着他,只有受苦的份。想来你还不知道,他可是亲手杀了陪他一起乞讨的婢女,你一个低贱的男宠,等他腻了,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隗泩现在都无暇在意路行渊这众所周知的恶性了,实在蛤蟆精招人烦的本事比路行渊大一百倍。
他冷哼一声,不屑地着付翟道:
“什么下场我都乐意,要你个癞蛤蟆管。”
他可是手握剧本的人,还用得着这个恶心的癞蛤蟆提醒。要是能跑,他早不在这儿了。
他转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望向路行渊,
“公子,泩儿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隗泩表情夸张到,路行渊无法直视。
不过付翟是这点眼力都没有的,
“呦,还挺倔。”
他说着,从袖口里抽出两张银票,伸手就塞进了隗泩手领口里。
“跟了本公子,荣华富贵享不尽。你且好好想想。”
想个屁!你个下流的癞蛤蟆、蛤蟆精!
隗泩脸都绿了,
第一次感受到那种被别人碰了一下,就恨不得把对方的手剁了的厌恶感。
拿两张破纸往人衣服里塞,你当爷爷我没见过钱呐!
他正要骂人,余光里忽地瞥见一个人影。反应那叫一个快,他扯出来领口的银票就甩在了付翟脸上,像是扔什么脏东西一样,
“享不尽荣华富贵?怕是太子殿下都不敢如此说,付尚书是贪了多少,才令付公子敢如此大放厥词?”
隗泩刻意提高了声音。
路行渊也终于舍得开口了,
“太子殿下。”
而乐施安此时已站在路行渊身旁,一身利落又不失华贵的明黄色骑射服饰,尤其亮眼,
场内众人,不管远近,听见“太子”二字,齐齐跟着给乐施安请安,
“太子殿下万安。”
隗泩眼疾手快,抢在付翟之前捡起自已刚扔在地上的银票双手递向乐施安,
乐施安接过银票,面色一沉,
“一千两,付公子出手当真阔绰,想来尚书府当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殿下!”
付翟肉眼可见地慌张,当即反咬一口,“殿下恕罪,莫要听这寡廉鲜耻的小倌血口喷人。是他先勾引小人,勾引不成便对小人恶语相向,刻意激怒小人,小人才一时失言。家父清正廉洁,府上更朴素节俭。”
“付尚书清正廉洁,付公子却可随手拿出付尚书两年的福禄打赏男宠,你当孤是三岁孩童么?这一千两是由何处而来?孤想不明白,或许该上报父皇,让父皇决断。”太子年纪轻轻,谈吐举止已颇具威严,
付翟吓得“哐当”一声跪了下去,
“殿下恕罪!小人糊涂,这一千两……这一千两……”
估摸是吓傻了,付翟一时间想不出个合理的瞎话。
这时不知从何处又冒出来一人,来到乐施安面前拱手便道:
“殿下勿要动气,付公子受人蛊惑一时糊涂,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付家历代为官,一千两府上尚且拿得出。且付尚书清正廉洁早有远名,虽恐有教养不当之责,但因此等小事大动干戈,岂不叫朝中重臣心寒。”
“皇叔说这是小事?”
乐施安面色更沉,颇有点不怒则威的架势。
“殿下三思。”说话这人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贤王,也就乐施安和乐昭映的亲皇叔。
隗泩瞧着乐施安面前弯腰拱手衣冠楚楚的贤王,
心说,这又是哪跑来个王八?
“皇叔所言极是。付翟确实又丑又令人生厌,但不过是受这低贱的男宠蛊惑,调侃几句罢了,回头让付老头也罚他禁足。皇兄就别动气了,好好的春日宴别因一个无关紧要的男宠扫了兴。”
乐昭映这会儿也闻声赶了过来,小公主今日穿了利落的骑马服,头发高高束在头顶用镶嵌着宝石的发箍固定着,颇有几分少年气。开口又道:
“我瞧这男宠就是个祸害,不如将他逐出城去,充劳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