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尚未刺破天际,唐悠悠已踏上了崎岖的乡间小路。她心中怀揣着希望,也做好了碰壁的准备。为了“水润田畴”的梦想,她顾不得旅途的劳顿,挨家挨户地去拜访周边村庄的富户乡绅。
“王员外,您是乐善好施的仁义之人,这水利工程一旦建成,造福的可是我们这一方百姓啊……”唐悠悠站在一户气派的大宅前,苦口婆心地向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解释着。
“这事儿啊,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王员外一边敷衍着,一边不耐烦地挥手,示意管家送客。
吃了闭门羹,唐悠悠没有气馁,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目标。然而,迎接她的却是接二连三的拒绝。
“建水利工程?那是官府的事,我可没那个闲钱!”一位尖嘴猴腮的富户一脸鄙夷地将她打发走。
有些富户表面上答应考虑,背后却嘲笑她异想天开,一个妇道人家,竟妄想做成这样的大事。更可气的是刘有才,他唯恐天下不乱,到处散布谣言,说唐悠悠想借机敛财,骗大家的钱。
“这唐氏,我看就是想钱想疯了,大家可别被她给骗了!”刘有才添油加醋地说着,刻意扭曲事实。
一时间,流言四起,唐悠悠的处境更加艰难。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富户,听了刘有才的挑唆,更是避之不及。
“难道真的要放弃吗?”唐悠悠拖着疲惫的步伐,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她走累了,就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田野,思绪万千。
这时,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孩子,别灰心,我相信你!”
唐悠悠抬头一看,是廖大明,村里一位经验丰富的农民。他虽然不善言辞,但为人正直善良,在村里很有威望。
“廖伯……”唐悠悠的眼眶一红,鼻子酸酸的。
“孩子,你做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这路啊,还得一步一步走……”廖大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县衙那边,你再去试试吧,刘主簿为人还算公正,或许他能帮你想想办法……”
唐悠悠眼前一亮,对啊,她怎么就忘了县衙呢?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她谢过廖大明,重新振作精神,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县衙内,刘主簿听完唐悠悠的来意,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刘大人,您看这样可行吗?”唐悠悠满怀期待地望着他,“只要官府能出台一些优惠政策,比如对参与水利工程建设的富户减免部分赋税,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积极响应的!”
刘主簿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唐夫人,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这件事情并非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啊!赋税减免可不是小事,需要层层上报,最终还得由朝廷决断,这其中的过程,可谓是千难万阻啊!”
唐悠悠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明白刘主簿的难处,也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可是,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水润田畴”的希望破灭吗?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唐悠悠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力。
刘主簿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梦想四处奔波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敬佩,也充满了同情。他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会尽力帮你争取,但你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官府身上。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筹集资金,你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其他方面想想办法……”
唐悠悠走出县衙,只觉得阳光也失去了温度,照在身上,一片冰凉。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唐姑娘,我看你为了筹钱的事,愁得茶饭不思,不如……”一直默默陪伴在唐悠悠身边的赵工匠,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庞,心疼不已,“不如我们把水利工程的方案简化一下,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成本……”
赵工匠的话,让唐悠悠心中一动。的确,如果能降低成本,筹集资金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可是,她深知水利工程的重要性,一旦方案简化,就意味着工程质量会打折扣,很有可能留下安全隐患。
“这……”唐悠悠犹豫了,一边是迫在眉睫的资金问题,一边是她对工程质量的坚持,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孩子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唐悠悠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和劝慰。
唐悠悠抬头,看到廖大明站在不远处,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孩子啊……”廖大明走到唐悠悠面前,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看你这些日子为了筹钱的事,四处碰壁,何苦呢?”他心疼地看着唐悠悠,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村里祖祖辈辈都是靠天吃饭,这老天爷赏饭吃,咱们就接着,老天爷不下雨,咱们也没辙,搞那些新花样,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唐悠悠听着廖大明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廖大明是真心为了她好,不希望她再这样辛苦奔波。可是,她心中始终坚信,人定胜天,只要修建了水利工程,就能彻底改变村里靠天吃饭的命运。
“廖伯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唐悠悠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但我相信,只要我们肯努力,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修建好水利工程,让村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看到唐悠悠如此坚持,廖大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唐姑娘,别灰心,我们再想想办法!”马秀才看到唐悠悠失落的神情,连忙安慰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或许可以试试!”
“什么主意?”唐悠悠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
“我们可以去集市上举办一个水利工程的募资活动!”马秀才兴奋地说道,“我们可以把修建水利工程的好处,以及筹集资金的困难,都告诉大家,我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
唐悠悠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于是,他们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写告示,搭台子,准备募捐箱……
然而,募资活动当天,来的人却寥寥无几。一些小商贩和村民,只是远远地观望着,并没有人愿意走上前捐款。
“各位乡亲父老,修建水利工程,是为了造福子孙后代的大事,希望大家都能慷慨解囊,贡献一份力量……”马秀才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可是,回应他的,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
夕阳西下,募捐箱里只有零星的几枚铜钱,与他们预期的目标相去甚远。唐悠悠的心,再次跌落谷底。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唐悠悠喃喃自语道,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最近好像有一位富商要路过我们这里……”
“真的假的?要是能求得那位富商慷慨解囊,这水利工程不就有希望了吗?”
唐悠悠心头一动,仿佛抓住了一线希望,她转身拉住身边的人,急切地问道:“这位富商现在何处……”
“这位…这位老爷,小女子唐悠悠,能否借一步说话?”唐悠悠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那位村民,语气急促。
“唐,唐姑娘?您这是……”那村民被唐悠悠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唐悠悠这才意识到自已的失态,连忙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已镇定下来,问道:“这位大哥,方才听你提起,最近有一位富商要路过此地,不知……”
村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唐悠悠是想打听那位富商的消息,便说道:“唐姑娘,那位富商可是远近闻名的刘员外,家财万贯,乐善好施,这次路过咱们这儿,是要去南边……”
“刘员外?可知他何时会到?”唐悠悠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个……小的也不太清楚,不过,小的听说,刘员外一行人这几日就会经过咱们清河镇。”村民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多谢大哥!”唐悠悠心中一喜,连忙向村民道谢。
“唐姑娘,您这是要去……”马秀才看唐悠悠这架势,像是要去找那位刘员外,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唐悠悠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这就去清河镇,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可是……”马秀才还想再劝,却被唐悠悠打断了。
“马大哥,你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唐悠悠说着,便转身朝着清河镇的方向走去,步履坚定,毫不迟疑。
“娘,您等等我们!”唐婉、唐进和唐小丫也追了上来。
唐悠悠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柔声说道:“你们乖乖在家,娘很快就回来。”
说罢,唐悠悠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清河镇距离村子并不远,唐悠悠一路疾行,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她来到镇上最大的客栈,向店小二打听刘员外的下落。
“这位夫人,您是来找刘员外的?”店小二上下打量了唐悠悠一番,见她衣着朴素,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正是,还请小哥行个方便,告知刘员外在何处,小女子感激不尽。”唐悠悠说着,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接过铜钱,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夫人您客气了,小的这就带您去!”
唐悠悠跟着店小二来到一间雅间门口,店小二轻轻敲了敲门,“刘员外,有人找您。”
“进来。”屋内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店小二推开门,唐悠悠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只见一位身材微胖,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旁品茶,此人应该就是那位刘员外了。
“民妇唐悠悠,见过刘员外。”唐悠悠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刘员外放下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唐悠悠,“不知夫人找在下,有何贵干?”
“民妇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唐悠悠定了定神,将修建水利工程的事情,以及筹款的困境,娓娓道来。
刘员外听完唐悠悠的讲述,眉头微微皱起,“夫人,你的心情,在下能够理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