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仍历历在目,当我悠悠转醒之际,时光已然匆匆流逝两日之久。睁开双眼,入目的尽是全然陌生的周遭环境,那一瞬间,恐惧与无助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我的整个心房。
正当我满心惶恐、不知所措之时,一道温暖如春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飘入耳际:“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我使出浑身力气,艰难地抬起沉重无比的头颅,视线所及之处,只见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正静静地伫立在我的床畔。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之中,满溢着深切的关怀以及无尽的善意。就在这一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涌上心头——我深知,自此刻起,我的人生将迎转变。”
关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作停顿之后,方才继续缓缓讲述道:“姑娘有所不知啊,令尊大人不仅将我从生死边缘挽救回来,更是在知晓我乃罪臣之子这一身份之后,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嫌弃之意。相反,他慷慨解囊,赠予我数目不菲的银两,好让我得以妥善安置家中的老老少少。”听到此处,林笑不禁心潮澎湃,暗自慨叹不已。这位林如海如此宅心仁厚,扶危济困的高尚品格简直与现实世界中的自家父亲林海毫无二致!
只听得关山在此刻又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唉……只因家父当年一时糊涂贪墨受贿,致使在那姑苏城中,咱们一家人受尽了旁人的鄙夷与白眼。好在后来承蒙恩公慷慨解囊,赠予咱家一笔不菲的银两。于是乎,咱们全家便马不停蹄地迁居至扬州城,并在此处落地生根。自定居之后啊,我整日里都忙着操持生计,无暇报恩。数年过去,家中的生活总算逐渐安稳。那时节,我心中念念不忘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怎奈事不遂人愿呐,待到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些许消息时,却惊闻恩公已然仙逝,从此与我天人永隔……”
关山寥寥数语,便将这许多年来的经历一带而过。话至此处,他抬起眼眸,直直地凝视着面前的林笑,缓缓说道:“直至三日之前,偶然间让我瞧见了你,见姑娘你的眉眼之间竟与恩公有七八分相似之处,而后又听闻你也姓林,当时我的心下便不禁一动。故而私下里打听询问一番,今儿个更是从姑娘你口中得以确认,原来你正是恩公膝下唯一的爱女。如此一来,我这么些年来想要回报恩公的心愿,总算是能够如愿以偿啦!”
林笑迎着关山投来的目光,心中暗自思忖道:既是有心报恩,为何不放我离去,反倒这般将我软禁于此呢?看来,我必须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盘问清楚,弄明白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才行。想到此处,林笑微微一笑,开口问道:“观庄主您的年岁,想来应是与我父亲不相上下吧?小女子斗胆,不知能否尊称您一声关老伯呢?”
关山闻言微微颔首,应道:“自然使得。”
深知自已当下的行径乃是挟恩图报,然而势单力薄的林笑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面前的关老伯,缓缓开口道:“关老伯,想必经过这几日的打听,您应当已经知晓,我是从那繁华喧嚣的京城仓皇出逃至此的。虽说我并非罪臣之后,可自小就在贾府寄养,至今已有十几载光阴。想来那抄家的名册之上,定然少不了我的名号。所幸的是,早在贾府抄家数日前我便离家出走,一心只想回到扬州老家安度余生。那时贾府恐怕我的出走坏了贾家名声,对外宣称我已然亡故,正因如此,我方才侥幸逃过一劫,未受那抄家之苦。”
长长的一段话讲罢,林笑微微停顿下来,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关山的神情变化。见他脸上毫无惊奇之色,心中不禁暗喜,晓得自已之前的猜测并无差错。
她定了定神,紧接着又继续说道:“关老伯啊,如今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而已,究竟是何缘故、又是怎样的大人物,竟要如此大动干戈,派两方人马前来劫持追杀于我呢?还望关老伯念及与家父昔日的情分,帮我解开这个谜团!”
关山沉吟许久,在告知林笑她的父亲是自已恩公后,关山就考虑到她很有可能要问自已这个问题,恩情和职责的矛盾在他心里相互争斗,他犹豫着该不该实情相告,最终,恩情占了上风。
他徐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避重就轻的说给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