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表滴滴答答地走着,岑淑慎草稿纸上的字逐渐扭曲,12题花了她足足十分钟,这会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五分钟了,对于一张数学卷子来说实在是大失败的开局,她草草地读了下13、14题,猜了两个2,保持冷静开始做六道大题。
她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开水,平复了下越来越快的心跳,又稳又有力地开始做大题,15、16两道大题非常基础,她审题两遍也没有看出有什么陷阱,花了五分钟,还剩四道大题,岑淑慎保证自已写出来的字是清楚的,答案是正确的。
数学就是这样,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你急得越厉害,你写什么错什么,算什么出不来,越是需要你在千钧一发之际,保持最清醒最理智的头脑,从头脑风暴中抓取到正确的思路,17题是一道应用题,思路有点特别,岑淑慎灵感一闪抓到了关键点,回归题目本身确定自已没有看错,然后一步一步往下解,计算是一如即往的繁琐,她却找到了考试的状态,一点点逼近答案。
综上所述,若a>3,当r=*&%时,建造费用最少,若0<a《&=3,当r=2时,建造费用最少,她瞥了一眼算出来的那一串乱码,花一分钟回代验算了一下。
还剩三十八分钟。
手心汗津津的。
其实17题蛮难的,无论是思路还是费尽心思让你死在这的计算,都足以让你在17题就给出卷老头拜个早年,但是这一个月来岑淑慎在数学上除了常规的作业和复习整理,练习的题目主要是繁琐的计算,加快自已的解题速度,这才看似轻松地几乎没有卡顿地花十二分钟就搬开了这座山。
她隔壁那桌一个女生已经趴下去哭了出来,被老师劝了出去
18题是一道难度不高的解析几何(相对于他们平时的练习难度),岑淑慎照例花了一丢丢时间验算,教室里只有很轻很轻的翻卷子的沙沙声,讲台上的监考老师都被严峻的气氛搞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二十七分钟。
两道大题,只能选择性放弃的。
她花三分钟解开了两道大题的第一小问,大概读了下题,选了函数那道题目,另一道数列题目读下来都觉得拗口,简直难得她头晕,函数的第二小问已经有些繁琐了,岑淑慎战术性喝了一口水又赶紧放回去。
十八分钟。
她看了一眼19题那个让她头大的第三小问,决定先把数列的第二小问解开,五分钟过去了,一无所获……
十三分钟。
她硬着头皮去解那道第三小问,花了好几分钟都没找到方向,她趴下去自闭了片刻,脑子里突然浮现很久很久之前(暑假)薛瑾瑜跟她讨论过的一道题目,突然猛地蹦起来,凳子脚划拉钢砖发出刺耳的声音,除了讲台上的老师向她瞥来,没有一个人抬起头看她一眼,她赶紧动笔解题。
八分钟。
所以f(x)max……所以p(x)>0对0<x<1恒成立……所以……
“等一下,还差一步。”卷子被收走了。
岑淑慎痛苦地用脑袋磕了磕桌面。
*
卷子刚被收掉,教室里就沸腾了起来,岑淑慎松了松手指,感觉自已整个前臂连带着指尖都在打颤,草稿纸上已经密密麻麻打满了式子,冬天的下午,天色灰蒙蒙的,太阳已经躲起来了,“岑淑慎,岑淑慎……”一个同班同学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想啥呢,回班了,”她呆愣愣地回了一句什么。
突然又有人喊她,“哎哎,你是不是2班的学委,你填空最后两题做到多少?”岑淑慎简直不好意思说自已不会做,那个四眼仔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一个根号3,一个2……”我靠,2?
岑淑慎猛地瞪大无神的眼睛——她猜对了?
一个实验班的男生插话,“我最后一题也是2,但我倒数第二题是3根号3……”
“对哦,我忘了还要……”那个男生瞟了一眼自已的草稿纸,痛苦地揪了揪自已的头发。
大部分人还在弱弱地小声讨论这张卷子简直难得不做人。
岑淑慎被当成可交流学霸被各班的“优秀学生”们逮住了交流,哪怕她再三重申自已的数学真的很烂,他们也没放过她。
好容易回到班里,刘强笑眯眯地问她:“怎么样,这张卷子很有水平吧——”
岑淑慎还没能从苦痛的数学海洋里回过神来:“这卷子不会是——”
“我拜托跟我一个大学的师兄出的,我担心我出卷会有我平时的思路,会降低你们的解题兴趣……”
神特么解题兴趣。
岑淑慎无语地回到座位上喘口气,黄玉琳的眼圈红红的,看到她回来,也没问,也没打招呼,就呆呆地坐着。
岑淑慎匆匆理了下课桌,偷偷瞅了她好几眼,黄玉琳像一个接收器坏掉的破收音机,一卡一卡的:“舒……舒,你回来……了。”
岑淑慎揽过她纤细的肩膀:“你怎么啦?”
黄玉琳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我……数学,可能,没及格,太难了,我做完填空,只剩,四十分钟了,填空我也不会做,大题我只做了三题,我,我,我本来数学就不好……”
她的话说得一梗一梗的,没一会阴着脸的陆唯也回来了,他把笔袋摔到桌上发出很大的动静,岑淑慎回头看他,他勉强抬起一丝笑容。
在苏省的物化班,数学强的人有非常非常多,但他们通常不是总分最好的那一批,因为大部分男生的语文和英语是有点问题存在的,但是只要一张难度很大的数学卷子,就能打破名次,把数学差的优等生拖到水底。
每次考完都是几多欢喜几多愁,孟星河和薛瑾瑜一向是发挥稳定的大佬,语数外都很不错,岑淑慎渐渐发现自已也逐渐跻身无论遇到什么卷子,都能稳定发挥的行列了。
也许有一天,她也可以成为大佬,攀一攀前世没有登上的高峰。
万贯富豪说钱一无是处,top2博士才可以说学历无用。
她想看一看,究竟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