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之装作不识,继续先前的问题:“你是何人?如何认得我?”
见状景洛深知躲不过,立马又想到那日在营帐处。
景柔与王玉茹先后去堵中了药的白衣男子,且口中都喊着沈公子,想必那日她们的目标必然是沈延之没错了。
“我是国公府嫡子名唤景洛,那日在营帐边,我瞧见你中了药!”
闻言沈延之眸光一闪难不成那日,他中药时被这小子无意间瞧见了?随即追问道:“哦?原是景国公家嫡子!”
“嗯,今日我也是被逼的没法,才顺着藤蔓爬了上来,并非有意叨扰。你放心,回去我定不会与旁人说起,我...我保证!”
景洛越说脑袋垂的越低,实在是这地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他实在不敢赌自已搬出身份,对方可会有所顾忌。
沈延之垂眸深思,狭长的睫毛遮出一片晦暗之色。
他仍旧震惊于方才之事,折磨他这么多年的蛊虫,居然在与景洛接触之下,难得安静下来。
往常哪次不是折磨的他痛彻心扉?
随即他站起身径直回了竹屋。
景洛不知男主究竟是何心思,也不敢贸然的跟上去。
天色逐渐昏暗,冬日里的寒风在这悬崖上格外刺骨,他不禁抱紧怀中包袱,身子逐渐抖了起来。
“嘶,好冷啊!”他将两只手放在唇畔哈着热气,转而又试图将手掌搓热。
吱呀!
竹屋的门被人从内推开,但却没见着那人。
景洛呆呆的朝那处看去。
好半晌,里头才传来一道清冷男声:“进来!”
闻言景洛心下一喜,但他不敢放松警惕,轻手轻脚的朝内走去。
一进来,景洛便被满墙的药柜震惊到,山下那些奇珍异草果然是他所为么?
沈延之眸中透出一丝不悦:“若想活命,便将今日之事忘个干净!”
随即他转身朝后头开辟的小隔间走去,景洛忙不迭跟上后,只见一张简易竹制小床摆放其中。
此刻上头被放着一床被褥,但显然之前有人睡过。
沈延之将人带来便欲离开,景洛不放心道:“沈公子,那你今夜睡哪?”
沈延之步子微顿,随即快步离去。
“不搭理就不搭理吧,总比在外头挨冻强了。”
哪怕今日一整天高强度的精神紧绷,让他只想赶紧躺下。但一想身上沾染的污秽,景洛还是脱去外头的罩衫,爬进了被窝。
淡淡的草药味儿传入鼻尖,令他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不多会儿便进入梦乡。
书房内,沈延之立于窗边看着外头逐渐泛起的白雾。
“主子,您让留意的王玉茹有了新发现!”
“说!”
“那日的药乃王太师长子所授意,据属下几日观察来看,王太师应当是不知情!”
闻言沈延之面上神情不变,只淡淡道:“他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继续跟着,务必要确定他对此是否知情!”
下属领命后一个飞身便消失无踪。
营帐处,景国公神色焦急的来回踱步。
恒武帝见他这样子,心知他此刻不好受,但也只能尽力宽慰:“你别晃了,晃的朕都眼晕!
下面的人都派出去搜了,只要没发现就是好事!那小子猴精着呢,想必此刻定然在哪处山洞里猫着!”
“不行!我得亲自去找!”
景仁义现下哪儿还听得进这些话?
自打天色刚刚擦黑时,跟着二皇子一行人的侍卫来报,景洛在林中与他们走散。
他便怒急攻心一口老血喷出,若不是吕老发话不准他出营,且恒武帝还亲自看着。他早便带人进去搜山了!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仍旧没有找到人的消息,他此刻是再也待不住了!
见状恒武帝面色一沉,帝王威压扑面而来:“景仁义!朕的命令你都敢不听?!”
恒武帝也是拿这人没办法,一把老骨头还真当自已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一入夜山里危机重重!你才吐的血,吕老说过若是短时间动用内力怕是有碍寿数!你难道不要命了?!”
闻听此言,景仁义双膝重重磕在地上,竟是老泪纵横:“陛下!您也说了山里危机重重,洛儿他身无长物!这一夜可怎么过?!!”
见状恒武帝急急上前将人搀扶住,见拉不起来这人,索性也席地而坐陪在景仁义身边,恒武帝不禁想起长子。
当年他儿子失踪时,自已不也是如景仁义这般坐立难安?只恨不得将满天神佛求遍,只盼着长子能平安无事!
翌日!
赵渊几人跟着队伍整整在山里找了一夜,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带人去谷中寻找了一番。
竟是什么都没发现!
一行人也是焦急万分,景洛究竟去了何处?!
殊不知那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丝毫不知外界找他都快找疯了!
景洛还是被一阵捣药声吵醒的,睁开眼就见早已天光大亮。
他忙起身穿好衣物,不忘将携带的小包裹背在身上,这才推开里间的小门。
沈延之此时换了身浅色长衫,正目光专注的捣着手中石臼。里头不时有金黄色汁液溅射而出。
他上前招呼道:“沈公子,多谢你昨夜收留,景洛这便走了!你放心,此间之事下了崖壁我便一概不知。”
沈延之手中动作顿了顿,随即他继续着先前动作只冷冷道:“记住你的话!”
见状景洛没再多留,顺着来时路小心翼翼爬了下去。
只不过停在半空时,他仔细朝周遭打量一番,见没有那头黑熊的踪影这才放心的下来。
但是想出去还得解决了那头黑熊才是,随即景洛想出个好办法。
他只需挖个坑将火药掩埋进去,反正自已引线备的足够长,到时只将黑熊引至藤蔓处,想必那东西定然逃不脱!
说干就干!他寻觅了个绝佳地点,由于没有趁手工具,只得用石块费力的去挖。
好在谷中土质松软,他没费多少功夫便挖出个大坑来!
随即为了撒了捧土将火药罐子虚虚掩埋以做遮挡,想了想担心那头黑熊不过来,又将外衫脱下放在坑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