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下这人似乎与她记忆中的京中子弟没有丝毫联系,想必最多是个小门小户的庶子罢了。
“小姐,那现在该怎么办?”
不等景柔答话,只听得周遭有脚步声传来,她心中一紧:“微末!快走,想必是有人下套要害咱们!”
脚步声愈发靠近,她来不及思索抛下半躺着的白衣男子,带着丫鬟快速躲到处半人高的杂草后。
正当她们主仆二人堪堪隐匿身形,来人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景洛忙侧过身子转移到另一处,细细听着外头动静。
“小姐,您慢点儿沈公子就在前边儿!”
“你这丫头做事当真是不牢靠!连个人都看不住!”
“奴婢知错。”
景洛眼角余光瞥见脚边一丛树枝,随手捡起以做遮挡。他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朝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前方一身着鹅黄对襟长裙,身披月白色斗篷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女子肤色洁白,一双柳叶细眉微蹙,朱红小嘴儿不满的撅起,若是忽略她咄咄逼人的口气,只看样貌全然一副娇俏小女儿之态。
她身边跟着的小丫鬟则是一副唯唯诺诺模样,脚步急切在前引路。
“小姐!沈公子在这儿!好像晕过去了?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 这天寒地冻的沈公子晕在此处该冻病了!绿竹你帮本小姐将人扶回营帐!”
女子闻言面上瞬间挂上担忧之色,与丫鬟两人上前吃力的将晕厥过去的男子扶起。
男子大抵是没全然晕死过去,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不知出于何故竟张开双臂将人牢牢搂入怀中。
娇俏女子一个不察,被力道带的跌入那人怀中,霎时间两颊红云飞起。
她作势推拒道:“沈公子,玉茹...玉茹好心想扶你起身,你怎可如此轻薄于我。”
她动作软绵绵明眼人看去都知晓未使出半分力气,那男子仿佛失了智般将脑袋靠近王玉茹雪白脖颈间轻嗅。
“沈公子万万不可!这...这青天白日.....啊啊啊!!!你是谁?!”
话未说完,王玉茹不经意间看清对方长相瞬间惊叫出声。
这下子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男子从身上推了开来,男子本就中药浑身无力,大力推搡之下整个人朝后倒去。
“小姐?小姐这是沈公子呀您怎么了?”
丫鬟绿竹早就悄悄背过身子,眼珠四处打量以防有人经过,被呼喊声惊到的她忙回身查看。
“啪!!!”
王玉茹站起身甩了绿竹一记响亮的耳光,绿竹捂着脸,眸中惊疑不定慌忙跪倒。
“你个死蹄子存心想坏了本小姐的清白?地上的这哪是沈公子?!”
“奴婢...奴婢明明将药下进沈公子的茶盏里了,这服饰也是沈公子今日所着,怎么可能弄错了?”
绿竹慌忙跪爬着朝前几步,朝躺在地上晕死过去的人看去,细看之下她不禁浑身冷汗直冒。
“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这...奴婢也不知为何呀小姐。”
绿竹跪在地上一个劲抽打脸颊,没几下便红肿起来,嘴角有丝丝血迹渗出混合着泪水,看着好不凄惨。
“死蹄子,还不赶紧的离开此地,回去本小姐定要好好收拾你!”
王玉茹狠狠剜了一眼绿竹,抬脚就要离开。
“咔哒!!”
一声脆响传入耳中,这边主仆二人立刻噤声,齐齐朝杂草丛处看去。
“谁在那!出来!”
王玉茹心跳宛如擂鼓,若是方才被人瞧见了,她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小姐,是不是枯枝落地的声响?”
“不可能!定是有人躲藏,本小姐数三下,赶紧的滚出来!”
绿竹捂着红肿的脸颊口齿不清,却被王玉茹狠厉的目光吓得瑟缩了身子。
景柔见状只好从树丛处站起身,面色如常道:“玉茹姐姐怎么在这儿?当真是好巧。”
见树丛后果真躲藏着个大活人,王玉茹忍住心下慌乱:“原是柔妹妹,我正巧与丫鬟在此处散心,不知妹妹何时来的?”
景柔看着地上躺着生死不知的男人,和王玉茹凌乱的发髻与衣衫,不禁轻笑:“玉茹姐姐莫不是说笑?你这分明是与男子私会的模样,怎好的说是散心?”
如此大的把柄她景柔又不傻怎会轻易放过?当朝太师家嫡孙女儿,不知道多少人巴结奉承,谁知私下竟也是个浪蹄子,说出去莫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王玉茹见景柔居然连装都懒得装,瞬间面上和煦笑容不见,转而阴狠道:“你要如何?!”
“玉茹姐姐,柔儿不想如何,反而是姐姐你想如何了?”
景柔才不接王玉茹的话茬转而抛了回去,自从被国公府赶出去的这段日子,她深深明白到了凡事抓住主动权的重要性。
她再也不愿意成为任人鱼肉的那一个了!
“你!”
王玉茹着实被景柔气得心肝儿疼,她指尖深深陷入肉里掐出片片红痕,才忍住上前抓花这贱人脸的冲动。
她垂眸半晌忽而抬起脸笑盈盈道:“听闻柔妹妹近来与三皇子交情匪浅?不过你如今被国公府赶出去,怕是三皇子轻易不得纳你入门吧?”
京中女儿家的八卦消息传的最是飞快,三皇子买下宅院给景家二房一事几乎人尽皆知。
景柔没想到此时她还敢将此挑出来说事,脸上神色不大好看道:“玉茹姐姐,这都是些莫须有的事儿,不过是我家哥哥如今成了三殿下入幕之宾,三殿下才多多照拂我家一二罢了。”
“是不是莫须有的事你心中自是清楚,如今你家这情况,怕是三皇子连纳你为妾都不愿吧?”
“玉茹姐姐你何必出口伤人?你堂堂太师家嫡女不也在外与人厮混?有何脸面来说教与我?”
景柔到底是没怎么经历后院的是是非非,往常在国公府内女眷又只有她们姐妹二人,是以被王玉茹几句话一激便口不择言。
她虽比不上王玉茹在京中自有才女称号,但长相自认为不比王玉茹差,否则三皇子怎会独独倾心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