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进展顺利,张书道带着工部的三人几乎整日都待在田间地头,琢磨着该如何将河流改道。
也辛亏现下已是冬日,河水没有夏日汛期里那般大,再加上从他们过来后几乎便不曾下雨,被晒干的泥土很容易动工。只是那些被河水淹没的村子却是一直浸泡在水中,被淹没的家当也压根就弄不回来。
这些时候皖城发生的所有事宜都被一字不落的传回京中。
没了二皇子在的朝堂也几乎成了三皇子的天下,趁着机会,他极力拉拢朝中官员。
但朝中到底还有皇后的娘家人在,对他这些行为除了嗤之以鼻便只有静观其变。
这日。
沈延之刚行至宫门前就被三皇子拦下,“延之,北地的事情你可知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沈延之被他请上马车,二人一道去了三皇子府。
“殿下明明知道,又何必试探?”
沈延之不答反问,倒是问的赵肃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许多事你总憋在心里不与我说,我也是着急罢了!”
他尴尬的扯开话题,随即赵肃又提起另一件事,“上回我说过让你来我府上见个人,你始终不愿意来,今日既然上了我的马车,可无论如何也要与我一同过去见见!”
赵肃皮笑肉不笑的说着,眼里闪着一股莫名。
沈延之清楚三皇子府藏了什么人,大半月前余老将军过世,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秘密将余芝芝给转移到了府上,牢里那个,不过是个替身!
他微微敛下眸子,无奈答应。
既然三皇子反复提及要让自已见余芝芝一面,那他就去见好了,他倒是好奇,这二人是何时扯上关系的!
不多时。
二人一道进入三皇子府。
赵肃没带沈延之去书房亦或是待客所在,反倒是一路引着来到处偏僻院落。
这院子位于三皇子府的最角落,沈延之知道,是余芝芝的居所。
只是院门被拉开,出现的却是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余...!”
后头的话他没说出来,赵肃已经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过来,眼神朝周围扫视一圈,随即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
余芝芝也在里间,不过眼下的她脸上没了从前的骄纵跋扈,一片漠然的面色下是微微隆起的小腹。
“三殿下,沈大人!”
余芝芝给两人一一见礼后,便由嬷嬷搀扶着要退回卧房。
沈延之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背影离开,随即便与一道精神矍铄的目光对上。
“沈大人,是不是分外惊讶?”
余守成的虽然还是有些消瘦,但他双目有神,完全没有了从前缠绵病榻的模样。
沈延之没说话,反倒是将目光移开看向三皇子。
“哈哈,这事儿倒是一直没让延之知晓,余老将军先前乃是假死,如今将军府是不能再出现了,所以只能躲藏到本殿下的府里!”
“殿下此举就不担心被圣上知晓?”
沈延之说的很是不客气,堂堂大将军假死藏匿于皇子府中,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唉,延之可别这么上纲上线,此事除了你之外我从没向任何人透露,延之可得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万不能叫人发现了去啊?”
赵肃的话带着威胁之意。
沈延之听的明白。
“自是如此!”
他沉声回答。
余守成看着二人你来我往,不由大笑“先前金銮殿上一事你可怨老夫?”
闻言沈延之惊讶的看向余守成,早先那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当时他可是一副恨不能杀了自已的模样,怎么如今倒是又变了副态度?
思及此,沈延之立刻察觉到什么。
当夜他和景洛夜游一事是被谁捅出去的他在清楚不过,当时不过是想借着此事好将余芝芝怀有身孕的事情捅破退婚。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后余守成却是丝毫动作都没有的在府里养病。
更甚至于,吊唁当天他还不放心的亲自前去查看,躺在棺材里的的确是他没错,可现下人好端端的出现了,这事里处处透着古怪,不由让他怀疑到什么。
“北地的事,老将军可是将一切都告诉殿下了。”
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余守成背叛靖王投靠了三皇子。
否则这件事说不清。
“老夫以为沈大人还会将此事捂着,不会透露出来!”
余守成枯瘦的五指捋着胡须,眼神里透着精光!
“延之,北地的事自那日下朝后,余老将军便全都告诉我了,也正因如此,我才想着帮了老将军一把,助他假死脱身!”
赵肃忽然开口,饶有兴味的又说出一件事,“你绝对不知道,余芝芝肚里怀的是谁的孩子!”
这点,沈延之倒是真不清楚。
当初查到的信息只有余芝芝在北地与一男子苟合,至于人到底是谁,他倒是没查出来。
思及此,他想到一个人脱口而出,“靖王?”
“你知道?”
赵肃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警惕,但沈延之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打消了顾虑。
“猜的!”
可事情到这,仿佛前面笼罩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
“为何要如此?”
这话他是看向余守成问的。
“为何要如此?”余守成不客气的冷笑道“他靖王为了我北地大军竟然一早便设下计划哄骗了我女儿,他儿子都比我芝芝还大上一岁,他还想着让芝芝有孕借此拿捏老夫,哼,老夫岂会让他如愿?!!!”
“可如今他怕是早已掌握北地大军!”
言尽于此,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将事情挑明。
“非也非也!!!”
余守成一反常态的又乐了起来。
“老夫留在北地的将领是故意为之,目的便是要让靖王以为他已经掌控全局。”
说着他浑浊的眼珠子透着得意。
掌控全局接下来呢?
那定然是起兵造反!
沈延之忽然就明白三皇子为什么要如此了。
北地的大军不在少数,若是北地的将士忠于靖王,那么打进来是迟早的事,哪怕是景仁义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