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枫镇,治安分署。
“雨太大了,没找到报警人的任何踪迹?”
治安长官刘易在听到下面警员的汇报之后微微蹙眉,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在鹿枫镇干十多年了,鸡毛蒜皮的小案子遇到一大堆,但一件大点的恶性案子都没遇见过,心里的警惕神经早就麻木。
即便是听到报警人说他正在被追杀其实也没有怎么相信。
“这群老百姓净喜欢夸大其词,我都见多了,丁大点事都要报警,动不动就说别人要杀人了怎么的,这事说不定也是这样。
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可能就是口角纠纷报了个警而已,冷静下来后害怕躲了起来。”
“大不了等雨小点后再去找找,没什么事。”
刘易随口安慰了下面的人两句。
“轰!!!”
但话刚说完,就听见了外面摩托车的轰鸣声。
声音越来越大,说明在离治安署越来越近。
“什么情况?”
刘易一愣,这么大的雨不会是有人想找刺激,来挑衅治安署吧?
刚想去窗户边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大喊声。
“自首!我们要自首!”
“快来人!快来人!我要去坐牢,我要自首!”
“条子……不是,警官,警官,我们真是来自首的……不是闹事,不是闹事……”
“……”
刘易赶忙从自已的二楼办公室走出去,立刻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一群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衣着不羁,裸露的皮肤上还纹着乱七八糟的纹身的家伙们,竟然齐齐的跑到了治安署来自首。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样子,生怕这里的治安官不接受他们的自首。
甚至有个顶着一头爆炸头的男人背上还背着个憨笑自语的傻子。
只不过那傻子一头长发,胳膊上还纹着凶神恶煞的纹身,不像是什么一般的傻子。
大厅值守的警员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奇异的事,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还得是刘易反应迅速,大声呵斥着将这群人赶往角落里,让他们蹲好。
这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先看管住,别出了什么乱子。
“你们都是什么人?敢来治安署闹事?不怕死是吧?”
刘易指着他们,拿出了治安官的气势,眉头紧锁,面色板正,语气严厉的冲他们嚷道。
“我们真是来自首的!”
顶着爆炸头的德子颤颤巍巍的说道。
“那好,你们都犯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来自首?”
刘易眼眸眯了起来,冷冷的盘问道。
“我……”
德子张开嘴刚准备说出口,却立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犹豫了起来。
此刻离那鬼一样的道士早就不知多远了,说不定那道士根本就管不了他们了,他们难道还真要自首去坐牢?
当时遇上那么匪夷所思的一幕,他被吓得肝胆俱裂,心里只觉得坐牢也比面对那鬼不鬼,人不人的道士好。
但此刻冷静了一些,真要自已去送自已去坐牢,他又踌躇了起来。
更何况要是他犯的事真全抖出来,他私下里在网上浏览过,没个十年八载还真出不来。
“啊!好烫!好烫!”
他心底刚打起了退堂鼓,一股钻心的灼烧感立刻从他的五脏六腑给升起,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嘴里立刻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上冒起。
刘易被吓了一跳,心中一凛,急忙按住德子:“你怎么了?”
这是那个鬼道士的手段,是对他打算反悔的惩罚!
德子脑海里立刻升起了这个念头,恐惧如一条冰冷的毒蛇一样将他死死的缠绕住。
粗重的鼻息里仿佛透着一股内脏被烤焦的味道,体内剧痛无比。
“我……自首!我……自首!我三年前……打架把一个男的给捅成了重伤然后跑了……两年前放高利贷把人给关进狗笼子……还买过枪支……”
德子崩溃了,瘫软在地,强忍着痛苦,哆哆嗦嗦的像是倒豆子一样把自已曾做过的恶行给全一咕噜给说了出来。
甚至一点不敢隐瞒,生怕再被灼烧一次,连自已小学一年级偷偷给人书包里放了个癞蛤蟆这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刘易看见这诡异的一幕,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愕然不已。
……
几人很快换好干爽的衣裳,搬了几把凳子过来,一起围拥在火盆旁,一边享受着三清殿里面升起的暖意,一边听着外面雨水拍打着青瓦和树叶的声音。
“小道长,你拥有这种超凡的力量,为何还会隐居在这荒山野外呢?”
方欣悦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方姐你这都猜不到,道长肯定是那种世外高人,厌倦了凡尘的争斗,所以决定归隐山林。就像都市小说里那样,什么兵王,道长随手都能捏死几个……”
郑元旭大大咧咧的说道,口气十分笃定。
虽说沈溪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但他心中还仍抱着一丝最后的希望。
所以言语中充满了对沈溪的“舔”。
“时机未到。”
沈溪不理会郑元旭的吹捧,笑了一下说道。
时机未到?
听到这话,几人都是微微一愣,暗自思索道长口中的时机是什么。
不解追问后,沈溪却怎么也不肯再开口解释。
“出家人就是喜欢打机锋,说话说半截。”
几人都有几分无奈,但转念一想,这倒也符合那种世外高人玄之又玄的气质。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还未请教道长上下?”
杨天凌思绪回转,小心的问道。
“溪之。”
沈溪随口说道。
关于道号,他在修仙界时从未取过,此世也一样,不过行走世间的确需要个名号,于是便在沈溪的溪名后加了个“之”字,也表示对道家的亲近。
“原来是溪之道长。”
大学生四人组这才想起自已连沈溪的道号都没问过,不由感到有些窘迫,急忙开口讪讪道。
唐千柔轻抚了一下自已柔顺的短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今天要不是溪之道长在,后果实在难以想象,道长乃是世外高人,高风亮节,必然不是为了索取什么回报,但我们几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成了不知好歹的人,所以大家都想凑些钱来报答道长的救命之恩。”
“只不过我们几人都只是大学生,家里也都只是普通的家庭,财力有限,所以想每人捐一万出来给道长的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