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连虎没有再提问,他径直向那身影走去。
陈毅中则回到了车上,等待那位女子的对话结束。
随着周连虎一步步接近那个背影,他的神色渐渐变得恍惚。
尽管已经过去了多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背影。
那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瞳秋水。
周连虎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她。
他在距离瞳秋水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看着她缓缓地转过身来。
瞳秋水的面容与往日相比,已经褪去了那份柔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坚毅和果敢。
她腰杆挺得笔直,手中握着武器,腰间挂着的正是多年前周连虎送给她的那把弯刀,这一切都让她看起来更加干练成熟。
瞳秋水,变了。
周连虎的心情异常平静,曾经的爱恨恩怨似乎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去。
此刻,他就像是在看着一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打着招呼,
“是你啊,找我有事吗?”
瞳秋水望着眼前这个越发魁梧威严的周连虎,心中难免有些酸涩。她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喊出了他的昵称,“大虎……”
但很快,她意识到现在的场合,立刻改口,“不,战首。”
她直视着周连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已的来意,“我这次是请求基地长带我来这里的,我……我想和你正式道歉。”
“怎么说?”
周连虎的声音淡然,他当年就能理解瞳秋水的选择,现在更是觉得没有必要道歉。
“当年我们分开时,不太体面。如今,我想正式做个了结。”
瞳秋水的鼻尖泛着酸楚,她努力抑制着泪水,“现在,我真心实意地想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每当她回忆起当年的错误,总是心怀愧疚。
结婚那些年,周连虎对她的好,她始终难以忘怀。
她明白,无论过去的事情有再多的原因,自已都伤害了周连虎。因此,她应该真诚地向周连虎道歉,为那段感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周连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但当他看到瞳秋水那双诚挚的眼睛时,叹了口气,
“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谢谢。”
瞳秋水仿佛卸下了沉重的负担,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周连虎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起她的近况。
“我很好。这几年,我一直在外面与变异种战斗,不断磨练自已。现在,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小队长。”说到这些,瞳秋水的神色中透露出自信。
她特意强调了一句:“我……我没有再依靠任何人,现在已经可以独立生存了。”
说完,瞳秋水倔强地盯着周连虎,想要告诉他,自已记住了他当年的劝告。
她已经独立成长,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于男人的女人了。
瞳秋水想要改变自已在周连虎心中的糟糕形象。
周连虎的笑容逐渐扩大,他真诚地对瞳秋水说:
“那很好,恭喜你。”
他为瞳秋水能够成长和找到真正的自我而感到高兴,也为她的灵魂得以独立而感到欣慰。
“谢谢。”瞳秋水满意地笑了。然后她收起了笑容,郑重地向周连虎告别,“那就,再见。”
“……嗯,再见。”周连虎的语气同样郑重。
瞳秋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周连虎,然后绕过他,大步离去。
“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周连虎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瞳秋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她咬着唇,没有回头,强忍着哽咽回答:“我会的。”
她没有再多停留,流着泪,快步向车队走去,上车后,陈毅中的车队缓缓驶离了领地。
周连虎望着车队渐行渐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因为瞳秋水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已的路。同样,他也将坚定地继续走好自已的路。
?
五天后,领地刑房内。
“你到底说不说?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个该死的贱骨头,打,给我狠狠地打!”
“啪——”
“呃!!!”
在主城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间宽敞却昏暗的房间。
它虽不算庞大,却让领地的居民谈之色变,这里便是刑堂,一个与外界光鲜亮丽住宅形成鲜明对比的黑暗之地。
房间内密不透光,没有一丝自然光透入。
仅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尽管它们努力驱散四周的黑暗,却反而营造出一种莫名的阴冷氛围。
墙壁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刑具,从古老的烙铁到现代的电击器,每一件都散发着冰冷的杀气,或锋利如刀,或沉重如锤。
在刑房的一隅,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散布着各种奇异的药剂和试管,每一滴液体都可能是折磨犯人的毒药。
房间的最深处,有一座巨大的铁架,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宛如一个恐怖的祭坛。
铁架上,一名上身赤裸的男子被紧紧绑住,他的身体已经溃烂不堪,鲜血如同溪流般流淌,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
两名行刑者站在他身旁,手持带着锋利倒刺的铁鞭,不断地抽打在男子身上。
这些铁鞭非同一般,细长且布满尖刺,还蕴含着雷电异能的猛烈电流。每一次鞭打,都会从男子身上撕下一片皮肉。
尽管男子身上的血肉已被打得露出白骨,痛苦至极,青筋暴起,但他依然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声求饶的痛呼。
刑堂的正中央,一张审讯桌静静地摆放着,桌上散落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张。
林橙在桌前焦躁地来回踱步,她的步伐急促而沉重,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她猛地转向那名男子,厉声质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叛逃领地?你到底是哪方势力派来的探子?快说!!”
男子低头沉默,对林橙的质问置若罔闻。
林橙怒火上升,气极反笑,“好,非常好,你倒是挺有种的,真是一条忠心的好狗!”
她不耐烦地抓了抓自已的头发,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却依旧没有从这名男子口中逼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向沈战首报告。
……
这名男子在今日上午执行外勤任务时,悄无声息地脱离了队伍,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队伍准备收队返回时,小队长在进行人数清点时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他的心猛地一跳,吓得不轻。
领地的规矩严苛,对成员的控制力极强。一旦成为领地的一员,每个人的名字,都会被正式记录在案,严禁私自逃离。
每次外出任务,出去多少人,就必须回来多少人。
如果有人死亡,也必须见到尸体,并经过验证后,才能从领地的名册上划去其名字。
即使遭遇高级变异种,不幸被完全吞噬,也应有目击者或残留的血迹及身份证明。
而现在,这个人既没有死亡,又突然消失,显然是叛逃无疑。按照领地的规矩,小队长必须立即展开追踪并向上汇报。
如果无法追回逃亡者,整个小队都将受到惩罚,轻则受刑,重则被驱逐出南方。
小队长急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原以为那人可能已经死亡,立刻展开搜寻,却未发现尸体。
他心中一沉,明白事情坏了,那人确实是逃走了。
尽管无法理解为何会有人愿意离开这片宛如仙境的领地,但小队长深知事态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延误。他迅速拿出信号弹,发射了紧急信号。
领地内部在接到紧急信号后,沈青瓷迅速作出反应,立即派遣林橙带领一队精锐,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事发地点。
林橙到达后,立即开始寻找可能的线索进行追踪,誓要将叛逃者捉拿归案。
在白茫茫的雪地中,踪迹无论如何都难以彻底掩盖,逃亡者的行迹终究无法遁形。
正如那句老话,再狡猾的狐狸也躲不过猎人的敏锐追踪。
经过几小时的紧张追逐,林橙终于在一条蜿蜒通往北方、布满荆棘的密林深处,成功地捕捉到了那名试图潜逃的男子。
将叛逃者押回领地后,沈青瓷便指派林橙负责审讯工作。
……
但几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就在林橙焦虑不安,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看到沈青瓷走了进来,林橙迎上前去,垂头丧气,面露挫败之色,“对不起,战首,他始终一句话都不肯说。”
男子的异能等级不低,已经达到了五阶,否则根本无法在几个小时的严刑拷打下坚持不语。
沈青瓷斜睨着那满身血污的男子,冷冷地断言:“不必再打了,这些皮肉的刑法对他无效。他是一名忠诚死士。”
“什么,死士?”林橙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审讯?”
这名男子在领地内潜伏已近一年,平日里各方面表现都无懈可击。谁曾想到,他竟是他方势力精心培养的死士。
死士对于肉体的折磨有着异于常人的忍耐力,这些残酷的刑罚对他们来说,确实难以奏效。
沈青瓷稳步走向刑架,两名行刑者见状,立即停止了鞭打,退至一旁。
她冷冷地瞥了那名男子一眼,轻蔑地笑了笑,“你能够混入这里,想必是费尽了心思。我猜,你的名字、年龄、身份,这一切都是精心编造的吧。”
面对男子的沉默,沈青瓷继续讥讽道:“但你可能没料到,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却是难如登天。这一年,你对我们领地的内部情况摸了个遍,现在想回去汇报,是不是发现自已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显然,男子的潜伏期限已到,他必须返回复命。但让他绝望的是,要想悄无声息地离开领地,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此,男子选择了今日这种近乎愚蠢的逃脱方式——逃跑。
尽管这种方法危险至极,几乎是赌上性命的孤注一掷,但对他来说,这是唯一逃离的机会。遗憾的是,他未能成功。
男子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牙关紧咬,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沈青瓷。
沈青瓷对他的目光毫不在意,眉眼间流露出深深的寒意,
“我知道你皮糙肉厚,不怕皮肉之苦,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就此无计可施了吧?”
“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方法多得是,我有的是耐心陪你耗。”
沈青瓷本想迅速撬开男子的口,但现在看来有些难度,或许得多花些时间了。
就在沈青瓷思索下一步策略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青瓷。”
这个声音让沈青瓷的心情瞬间好转,她立刻转身,迎上前去,站在江瑾璃面前,笑容满面地问:“你怎么来了?这里很脏的。”
“领主!”屋内的几人迅速反应过来,纷纷行礼。
“无妨,毕竟这种叛逃情形我也是头一回遇到,感觉颇为新奇,所以过来看看。”
江瑾璃语气温和,简单地解释了一句,随后目光转向那名男子,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嗯,还没有,我正在想办法。”沈青瓷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不必了,我亲自来。”
江瑾璃径直走进去,在那男子面前停下,嘴角勾起一抹让人难以解读的微笑。
见到江瑾璃出现,男子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他所有的镇定和勇气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瞳孔急剧收缩,身体剧烈挣扎着。
江瑾璃没有多余废话,她双眼微眯,紫色光芒瞬间闪现,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从她眼底激射而出,直刺入男子的头颅深处。
她开启了搜魂之术。
“啊啊啊!!!!”
在几个小时折磨中始终未发一声的男子,此刻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之痛苦,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的头颅在众目睽睽之下涨红扭曲,血管剧烈地跳动,面容变得异常恐怖,宛如恶鬼。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他的七窍便喷涌出鲜血。
随着江瑾璃收回视线,那男子最终无法承受那股汹涌的精神力,在极度的痛苦中停止了呼吸,身体随之爆裂,化为了一片尘埃,连收拾残骸的工作都省去了。
这一幕,让包括林橙在内的几人都倒抽一口凉气,目瞪口呆,满脸震惊。
江瑾璃眼底涌动着凶戾之气,嘴角挂着冷笑,低声喃喃:
“我还没有去找他们,他们倒是迫不及待地又来招惹我了,真是……找死。”
她本就打算下一步对付他们,没想到他们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沈青瓷走到江瑾璃身旁,问道:“是哪方势力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