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常大人找过来了。”清洛看苏潋晴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自作主张道,“奴婢就说您睡着,让他改日再来?”
“好。”
清洛看着常云川离开,结果才回来没多久,下人又来通报,“常大人又来了。”
“还带了好些药材。”
清洛一再表示苏潋晴没大碍,只需要休息两日就好了。可常云川非要把满满两盒子药材留下,清洛只能收下,行礼行得膝盖都酸了。
可是没多久,他、又、回、来、了!
“常大人,这次又是什么事?”清洛实在笑不出来,就差求他别再来了。
常云川时不时往院子里瞧,想见苏潋晴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哦,没、什么。就是路过市集看见新做的菊花饼挺香的。”
“给苏姑娘尝尝。”
“吃点鲜甜的人就精神了。”
清洛已经懒得和他多说,屈膝接过东西,“谢常大人。”
“苏姑娘看过大夫了吗?要不我去请太医过来再看看。”
“不必了。小姐歇息两日就好。”
“哦,那···”
见他还要纠缠,清洛实在没忍住,“常大人,您总过来,小姐真的没法好好歇息。”
常云川心思一动,“她知道我来了!”
清洛抿唇,“您来来回回四趟了,左邻右舍都知道了。”
常云川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打扰苏姑娘了。”
清洛又一次看着他离开,在门前等了好一会儿,回到院里又拖延了片刻,确定他真的走了才松了口气。
临近晌午,清洛进来问,“小姐,厨房问是等江大人过来还是送菜过去?”
这段日子,即便江晏舟不过来,苏潋晴也总是让人送去给长宁,厨子有此一问也属正常。
苏潋晴想到那日他离开时的失落,迟疑片刻道,“送吧,若是大人吩咐不需要,日后就别送了。”
“是。”
这两日,她也该想清楚了。
江晏舟兴许是因为父辈的情谊照顾着她,兴许真的只是为了沿着苏瑞这根线找到背后之人,但无论哪个,那日的吻都不该发生。
既然错了,就该及时停止。
之后,她又把首饰铺这月的账目整理出来,让清洛一块儿送去锦云巷。
半个时辰后,江晏舟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脸色好了不少。
“苏小姐到底惦记着您。”长宁知道两人闹了别扭,趁机说好话,“自个儿不舒服没去铺子,还不忘让厨子备下您爱吃的菜。”
江晏舟拿筷子的动作一缓,突然又拿起旁边的账本。
长宁看他没有用饭的意思,退到一边不敢打扰他看账本。然而江晏舟匆匆翻了两页,沉着声,“怎么不舒服?”
“啊?”长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问苏小姐。
“清洛说苏小姐那天在首饰铺找到了她母亲留的项圈,所以特别难过。回去也没休息好,这两日没什么精神。”
“不过大夫说不打紧,心里郁结散了就没事了。”
江晏舟的账本终于翻了一页,可是眉头也锁起来了,“哪个大夫看的?什么叫郁结散了就没事,那么容易散,要他们干什么用。”
“废物。”
“让程太医过去一趟。”
长宁面露喜色,“是!”
“等等。”江晏舟只看了两行账目,“啪”一声合上丢过去,“账目算得不对,让她身体好了再说。”
长宁不解,苏小姐七八个铺子都没算错过账,这回怎么···
但他也不敢细问,抱着账本出去了。
江晏舟看着冒热气的饭菜,往日和她同桌吃饭别提多有胃口,现在却一粒米都不想碰。
思来想去,他又把平安叫过来,仔细询问了苏潋晴这两日的动静。
听到她夜里睡不安稳,早晨起来眼睛都肿着,他心里那股气就升腾不起来了。
再听常云川折返四次给她送药材送食物,江晏舟好不容易晴转多云的脸色彻底黑了。
于是傍晚,常云川就接到宫里通知,说编修殿走水,他负责整理的那套前朝典故被烧毁了!
“什么!”
那可是常云川这几个月来全部的心血,“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小的也不知,说是李大人太累睡着,不小心把蜡烛碰倒了。”
“院里的灯罩都有隔层,隔层里有水,就是防着这种事,怎么就···”
说再多也没用,常云川连夜要回翰林院,奈何陛下开了口让他歇息,侍卫不能放他入宫。他又放不下这事,只能通过书信和下人传话与其他同僚一块儿重做整理。
这一忙就是四五日。
等他再有时间问起苏潋晴,人已经大好。
他不管自己还顶着俩黑眼圈,跑回家翻出那两件秋衣就往苏潋晴铺子里跑,管家拦不住,惊动了常侍郎。
常侍郎咬牙切齿,“他是非要毁了自个儿才能罢休!”
管家也着急,“老爷,不管苏小姐背后是首辅还是老天爷,都留不得了。”
常侍郎捏了捏拳,浑浊的目光闪过一缕狡黠。
*
常云川兴致勃勃往成衣铺去,一想到苏潋晴,连日来的疲倦就都一扫而空。
他虽忙着重修典故,也没忘让人盯着江晏舟,知道那奸臣最近没烦她,才安心做完编修院的事。
前头就到,他放慢脚步调整着呼吸,一转弯却见门前又围了很多人,还有女人的哭喊声。
常云川心头一紧,走上前扒拉开人群,见一男一女在铺子外头。
男人沙哑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女人小腹微微鼓起,跪在门前哭,“媚娘给您磕头了。”
“夫人在牢里病得厉害,再晚只怕来不及了。”
苏潋晴冰冷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她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