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我跟你说,我妈这次回来得过完年再走,这次感恩节过完,过不了多久就到圣诞节了,到时候我爸也会回来!”
“今天中午吃饭我本来不想去,我妈非得要我去,还让李叔来学校接我。”
“你都不知道孙叔叔他们一家有多烦,我妈也是,这才回国多久,就知道一个劲数落我,说我不听李叔的话吧啦吧啦一大堆,把我整的像小孩子一样。”
一见到凌辰,曲亦宸就仿佛好久没见他一样,像怨气满满的小猫扑了过去,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嘟囔着不停地抱怨。
三人就这么站在吨吨锅的门口等着竹江沅给张律发消息叫他过来吃饭。
“哦?那跟孙欣怡聊天还开心吗?”见曲亦宸一下子话这么多,凌辰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充满醋意的话,倒是把曲亦宸整不会了。
“啊?你怎么知道孙欣怡来了。”曲亦宸说完便一脸纳闷地望着凌辰。
“你都跟他们父辈一起吃饭了,那女的能不来吗。”凌辰翻了个白眼,继续方才的醋意问题,“聊得挺开心的吧?”语气里还带有几丝威胁的气味,还好曲亦宸敏锐地捕捉到了。
“哪有啊,烦死了。”曲亦宸佯装生气的样子,“她说她是文学院的,也是大一,以后估计得被她烦死。”正抱怨着,时而撇眼望望凌辰的反应,不过凌辰并不买账。
“烦呗,就被她烦,别管我了。”凌辰说完便故意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曲亦宸。
曲亦宸一看凌辰这样,心里有些急了,他可不想因为孙欣怡这个插曲影响了和凌辰的关系,连忙拉住凌辰的手一个劲说着抱歉的话。
一旁的竹江沅看着两人这么打闹的样子无奈笑了笑,拿出手机便给张律发去了消息,不过一连发了好几条,也没见张律回复。
“在做兼职?不对啊,他昨天不是说今天七八节课有课吗,这会儿应该在学校才对啊。”竹江沅暗自嘀咕片刻,但张律依旧没有回复。
“我曲亦宸对天发誓啊,我以后绝对和孙欣怡保持好距离!”凌辰依旧傲娇地把脸撇向一边,把曲亦宸急得举起三根手指发起了誓。
但凌辰依旧是不买账,还阴阳怪气道:“别呀,保持距离做什么,别人说不定喜欢你喜欢得不要不要的呢,还是能获得父辈认可的爱情呢,又有男朋友又有女朋友多好。”
“啊?这么说你介意我一夫一妻咯?”曲亦宸就顺着凌辰的话继续说着,此话一出,倒是让凌辰着急了,呲着牙齿便掐住曲亦宸的脖子佯装要揍他。
“你听不懂好赖话是不是,你还整上一夫一妻上了。”凌辰像提溜一个小猫似掐住曲亦宸,而曲亦宸则半真半假地作出挣扎,嘻嘻哈哈地拍着凌辰的手臂,嘴里却不依不饶:“这不是你说的嘛——哎哟,别掐了,真的疼!”
凌辰忍不住笑了,松开手,但脸上还是带着一副“你最好老实点”的表情,嘴里却忍不住带了些宠溺:“你最好是和孙欣怡保持好距离!”
“哈哈哈,得令!”曲亦宸做出了一个作揖的动作,又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每次吃醋都这样。”
“那你还故意气我!”凌辰半是责怪地瞪了曲亦宸一眼,却被对方满脸的笑意逗得心软了几分。
两人闹了半天,见竹江沅那里没反应,凌辰便问:“怎么样了,张律没回消息吗?”
竹江沅这才把手机从口袋拿了出来,刚解锁那一瞬间张律便发来了消息,随即又接上了一张令竹江沅有些意外的照片——酒吧的灯红酒绿。
“走吧,我们吃饭。”竹江沅落寞地进了吨吨锅的店里,后面两人见状也急忙跟上,凌辰有些不解,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张律不来啊?”
竹江沅顿了顿,便把张律的消息给凌辰两人看了一眼,随即又落寞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我在和前任喝酒……”曲亦宸照着手机屏幕把消息念了出来,满脸的不可思议,“啊?他还跟前任喝酒?这你能忍?”说完,连菜单也不管了,只想看竹江沅是什么反应。
竹江沅苦笑一番,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头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才抬起头,看着桌子上的餐具发呆。
“我去找他!”曲亦宸腾地一下站起来,面露愠色。他向来是个直性子,见不得朋友受委屈,竹江沅和林桉笙跟凌辰的关系这么要好,某种程度上他们俩自然也是曲亦宸的朋友。
“得了吧,你消停一会儿。”凌辰连忙拉住曲亦宸,又伸手把菜单递给竹江沅,“点菜点菜,他不来就别管他了,我们先吃饭,饿死了。”
竹江沅接过菜单又盯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品出神。
吨吨锅是竹江沅在大学时候最喜欢吃的地方,虽然是大三的时候才开业,但竹江沅已经在这里吃过无数次了,每一道菜几乎都试了个遍。本来今天兴致挺高的,加之有人请客,可张律的消息又把竹江沅弄得心烦意乱,连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就感觉前几天晚上和张律谈了那么久像是做了无用功。
“你们点吧,我都行。”竹江沅缓缓说了句,便把菜单递给了凌辰。
凌辰连忙给曲亦宸使眼色,不过曲亦宸好像并没有注意,倒是从凌辰手上把菜单拿了过来,自顾自点起了自已想吃的菜。
凌辰见气氛突然变得这么尴尬,曲亦宸又不着调,只好聊起了其他话题,“你今天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把洛北屿叫上?他干嘛去了?”
“他啊,我出门的时候他刚好被他对象叫走了,不知道干嘛去了。”曲亦宸说话间在菜单上打着勾,说完便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三瓶可乐过来。
不过,一提到洛北屿的对象,中午那会儿的景象好似又浮现在凌辰脑海里,他总觉得洛北屿的这个对象哪里不对劲,但他也说不上来,想了想,又顾及竹江沅的感受,看曲亦宸把喜欢吃的菜都点好了,又把菜名念了出来吸引竹江沅注意。
“两份扇贝肉、两份虾滑、海带芽、土豆片、鱼籽福袋……江沅你还要点些啥。”凌辰说着,便把菜单递给了竹江沅,还安慰道:“嘿,我请客呢,开心点。”
竹江沅见状只好勉强挤出一张笑脸,他现在只想赶紧吃完饭离开这里去一个人静静。
等吃完饭,三人走出了吨吨锅,夜晚的凉风拂过,竹江沅深吸了一口气,却感觉心里依然压抑。
望着竹江沅离开的背影,凌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好喊道:“江沅,你赶紧回去吧,别在外面逛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竹江沅转身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但那抹笑意转瞬即逝。
十一月的晚风真冷啊,冷得好似要把人的心给冰封了一样。风穿过树梢,带着一丝丝刺骨的凉意,树叶在微光下轻轻摇曳,好似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一盏昏黄的路灯下映出一个孤单的影子,光线拉得很长,仿佛无尽地延伸到了夜的深处。
竹江沅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是走了多久,抬头一看,原来已经走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这个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公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风声和远处隐隐约约的车声。昏黄的路灯在小径两旁静静地伫立着,将光晕洒在地面上,他就这么沿着公园的小径缓缓走着,思绪纷乱,不知为何,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
竹江沅啊,你真是挺可笑的,和张律都谈了这么久了,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但是他却依旧惦记着自已的前任,这到底是张律一时之间说的气话,还是正经发生的呢?是真是假,或许是亦真亦假……
走到公园的长椅旁,竹江沅停下脚步,倚在椅背上,低头看着自已的双手。此时的竹江沅,心里的困惑和无奈比这夜晚的寒风还要刺骨。
但就在竹江沅暗自伤神时,他好似听见不远处的亭子里有动静,本就近视的他赶紧把眼镜拿出来戴上,又朝着亭子望去,那里好似有两个人影正在干什么。
“现在没你学长了吧?我看你怎么跑!”
“我看你是活腻了!”
“tama的,还学会叫人帮你了,a的!”
竹江沅有些意外,又扛不住自已的好奇心往亭子走去,而亭子里那两人的动作和声音也越发明晰,偶尔还伴有扇脸的巴掌声。
“洛北屿?”
等到看到亭子里两人其中一人的面孔,竹江沅叫出了他的名字。
只见洛北屿跪倒在地上,而他面前的那人背对着竹江沅的方向,虽然看不清他正对着洛北屿干什么,但竹江沅也能从声音中判断出几分来,而他的出现好似一把撕开了这片诡异的安宁。
亭子里的两人动作瞬间僵住,洛北屿抬头,脸上满是惊慌与羞愧,他的嘴角还残留着几丝不可名状的痕迹,那是竹江沅不愿多看的。
“你tama有病啊,没看到这里有人啊?”洛北屿面前那人急忙提起裤子把身体转向一边,又作势想要揍竹江沅,而竹江沅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火,被这么一威胁,一向胆小怕惹事的他倒也没在怕,“咋的,你想咋的?”
亭子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竹江沅抬高下巴,硬着头皮对上对方的目光。那人愣了愣,似乎没料到竹江沅会这么硬气,嘴里骂骂咧咧却没再敢上前一步。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叫板?”那人见竹江沅这么瘦弱,不由得冷笑一声,但眼神里隐隐有些忌惮,“不想找死就赶紧滚!”
竹江沅冷哼一声,压下心里的恐惧,反击道:“你在干什么自已心里清楚,少在这里狗仗人势!不服你动我试试?”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狠劲,“你是想我报警还是怎么?”
那人脸色一变,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的神情。他低声骂了句脏话,转身一脚把洛北屿踹倒,“废物!”随后又恶狠狠地伸手指着竹江沅,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身灰溜溜离开了。
竹江沅见那人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被踹倒在地的洛北屿。他此刻蜷缩在地上,整个人显得狼狈至极。
“你这是……怎么回事?”竹江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似想到了什么,便跑到一旁的自助贩卖机上买了瓶水,好让洛北屿漱漱口。
倒在地上洛北屿接过水依旧低头不语,而眼眶早已蓄满了泪水。
“我帮你报警吧,你这……”竹江沅话说一半,便准备打110,见状,一旁的洛北屿连忙用乞求的眼神让竹江沅停下动作,过了片刻,竹江沅一脸疑惑,洛北屿这才解释:“他……是我男朋友……”
“啊?”竹江沅被惊掉了下巴。之前听凌辰说洛北屿的对象也是他们学校的,不过方才那人很明显就是一个社会痞子,怎么着也和“大学生”扯不上边吧。
“好吧……”竹江沅没再说什么,倒是伸手把洛北屿扶了起来,“那我跟凌辰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别……学长……”洛北屿闻言又连忙拉住竹江沅的衣角,两行泪早已无声滑落。
“求你了……”过了一会儿,洛北屿这才用一股几乎是近乎哀求的声音继续道:“求你,别告诉别人,我不想他们知道……”
竹江沅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复杂,沉默地注视着洛北屿。本想劝几句,但看洛北屿此刻的表情,他深知有些话不宜多说。
但见洛北屿往学校走去,竹江沅又出言问道:“你去哪儿啊?都十一点了,你现在回去都算晚归了。”
听了竹江沅的话,洛北屿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怔怔地站在路边,抬头望着竹江沅,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眼神透出一种无助的茫然。
“你要不住我那?”竹江沅的话好似是让洛北屿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只道竹江沅是有对象的人,去他家里住也不合适。
竹江沅听着这话并没有怎么在意,倒是一副要跟张律赌气的模样,无所谓说道:“你现在回去要被记过的,你不是班长吗,这要是被记过了以后怎么评优评先什么的?”说完又拍了拍洛北屿的肩,“走吧,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洛北屿听了这话才小心地迈开步伐,紧跟着竹江沅的脚步,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微冷的晚风偶尔拂过,路灯的光影在地面上交织着,显得他们二人的影子愈发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