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把这些称一下,再帮我拿个蜜瓜,切成块儿。”曲亦宸站在水果店里,熟练地挑着水果,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他今天受邀去凌辰家里吃晚饭,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正值周末,曲亦宸早早来到学校门口的水果店,准备好要带去的礼物。就在他拎着满满一袋水果走出店门时,凌辰恰好也从指导老师办公室回来,准备与他汇合。
“哟!”凌辰看到曲亦宸满手的袋子,脸上浮现一抹诧异,随即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真是稀奇,这是我第一次收到你上门的礼物吧?”说完正准备上手帮曲亦宸分担一点重量,可没想到曲亦宸却不干了。
曲亦宸轻哼了一声,语气中透出几分骄傲:“什么礼物?你也配?这些可是给阿姨叔叔的,可不是给你的。”他故作嫌弃地撇了撇嘴。
凌辰挑了挑眉,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但手却自然地伸过去,帮曲亦宸接过了最重的那袋水果。“早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提重的东西。”说完他作势抬脚,打算踢曲亦宸一脚。
曲亦宸一看,立马后退一步,嘴里不甘示弱地嘟囔着:“你真敢下手啊?分明是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凌辰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得了吧,你但凡不这么贱呼呼的,我也不会总是想揍你。”
“哎呀,我要不这样,你不就不喜欢我了吗?”曲亦宸说完便傲娇地撞了撞凌辰,好似正说进了凌辰的心坎里,凌辰也没说什么,只是过了片刻,又有点不甘心。
“你真只给我爸妈买了东西?”
曲亦宸闻言,眼睛一亮,像是早就等着这个问题似的,赶紧把手上的袋子举了起来,侧过来给凌辰看:“喏,这不是专门给你买的荔枝嘛!你看我哪次亏待过你,是吧老婆?”还不忘占凌辰的便宜。
“谁是你老婆!”凌辰佯装生气地瞪了曲亦宸一眼,脸上却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红晕。他抬手把曲亦宸手里的袋子一把抢了过来,“荔枝拿来,我自已提。”
“哟,脾气还挺大的嘛。”曲亦宸笑嘻嘻地跟在他后面,“要不我帮你剥一个?”
“你先把自已伺候好吧。”凌辰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有些熨帖。曲亦宸这家伙,虽然总是爱嘴贫,却也总是记得自已喜欢什么。
“对了嗷,我还让李叔带了好多补水抗老的化妆品,反正我也不懂,都让李叔挑的,可以给阿姨用。”曲亦宸说着,本想给凌辰看看,可凌辰却在前面笑了笑,头也不回地上了公交车,害得曲亦宸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跟了上去。
等到了凌辰家里,凌妈忙着做饭也没顾上开门,凌辰刚用钥匙把门打开,曲亦宸就邀功般地把凌辰手里的水果拿了回来,兴冲冲地换好鞋便跑到厨房里和 凌妈打起了招呼。
“哟,宸宸来了,快去沙发坐一会儿,阿姨把菜做好了就吃饭。”凌妈正说着,眼神也没离开锅里炖得正香的排骨。
曲亦宸见状,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香味,满脸陶醉:“阿姨做的红烧排骨还是一如既往的香!”
“嘴这么甜啊。”凌妈笑着回应,眼里满是疼爱。她一边熟练地翻动锅里的排骨,一边对曲亦宸说:“不过你也别站着了,去客厅和凌辰坐一会儿,饭一会儿就好了。”
曲亦宸刚要转身离开,凌辰从门口走进来,随口说道:“妈,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叫他‘宸宸’了,和我的小名听起来差不多,叫‘亦宸’不挺好吗?”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曲亦宸趁机又占起了凌辰的便宜,故意皱了皱眉,“咱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听着就好了,别犟嘴。”说完还把手上的水果都递给凌辰。
“什么事这么热闹啊。”
凌辰刚要发作,玄关处便传来凌爸的声音,没想到曲亦宸直接撞开凌辰,殷勤地给凌爸送上拖鞋,这举动倒是把凌爸整不会了。
“怎么了这是,还买了这么多水果,好久没来家里,想叔叔了?”
“想啊!超级想,更想阿姨烧的排骨!”曲亦宸笑嘻嘻地迎合着凌爸,又不忘随口夸一句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的凌妈。
“好啦好啦,别想了。”凌妈笑着摆了摆手,把热气腾腾的红烧排骨端上了桌,“你们俩快去洗个手,坐下吃饭了。”
曲亦宸和凌辰互相推搡着走向洗手间,一边洗手一边小声斗嘴,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
“辰啊,你等会吃完饭记得把厚被褥带去学校,别忘记了。”凌妈正说着,凌辰已经把碗筷从厨房里拿了出来。
“好。”
凌辰随声应和着,而凌妈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便问:“你们寝室那个总是一到换季就感冒的室友怎么样了?厚被褥换上没啊?”
几人说话间,曲亦宸一点也不见外,见凌爸动筷吃起了菜,他也拿起筷子吃起了排骨。
“他啊。”凌辰转身坐了下来,也夹了一块排骨到碗里。“他早就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凌妈和凌爸几乎异口同声,“怎么搬出去住了?和你们闹矛盾了?”
“哪能啊。”凌辰笑了笑,“我们关系挺好的,他就是觉得学校离他实习的公司太远了,所以就搬到公司附近住了。”
凌妈听完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又把话题转移到曲亦宸身上,“那亦宸呢?厚衣服厚被褥什么的都收拾好了吗?”
曲亦宸一边吃着排骨一边点了点头,说李叔都已经安排好了。而一旁的凌爸对凌妈的唠叨也很是无奈,便连忙招呼凌妈先吃饭。
过了许久,凌爸便问:“辰辰,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实习?”
“我们啊。”凌辰吃着饭,继续接话:“快了,不过学校给我们安排的那些公司我听学长学姐他们的评价,说是工作没什么意义,给的工资也少,我准备自已去找公司实习,顺利的话,我想的是毕业了也一直干下去。”
“反正你都这么大了,你自已想好吧,爸爸妈妈也帮不了你什么。”凌爸语重心长地说着,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担忧,“不过啊,去外面实习也要注意安全,钱少点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踏实、安心,工作能学到东西。”
一旁正大吃特吃的曲亦宸见状,忍不住抬起头来,笑嘻嘻地插嘴:“还找什么啊,直接让李叔找一家我爸的分公司去实习不就好了。”
凌妈和凌爸也对曲亦宸的话很是赞同,可凌辰却摇了摇头。
“我擅长画的是人和景,化妆品包装我都不会,咋可能合适嘛。”凌辰一本正经解释道。
曲亦宸听了他的回答,微微一愣,心中隐隐有些钦佩。“行啊,你有志气。”曲亦宸拍了拍凌辰的肩膀,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我老……咳咳,凌辰学长就是不一样哈!”曲亦宸随口说的一句话,差点把“老婆”二字说了出来。
凌辰白了曲亦宸一眼,没好气地说:“能不能正经点?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虽然话里带着责备,但语气里却透着熟悉的默契和亲昵。
曲亦宸嬉笑着,继续大快朵颐。而凌爸凌妈见两人这般打趣,脸上也挂着不自觉的微笑,仿佛看着自家孩子与朋友愉快相处,心里十分满足。
等吃完饭,饭桌上已经摆满了空盘,几人移步客厅,坐在沙发上,曲亦宸和凌辰依旧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气氛温馨而轻松,见凌爸准备去洗碗,曲亦宸也献起了殷勤,“哎,叔叔我来,您腰不好,别一直站着,去歇会儿吧。”说完还把凌辰叫了过来。
“哎呀,没事儿,你俩坐下歇着吧,我来就行。”凌爸笑着摆了摆手,但曲亦宸已经麻利地站起来,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凌辰在一旁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着,“行了,你洗碗能行吗?还是我来吧,别把我家碗都摔了。”
曲亦宸不服气地瞪了凌辰一眼,“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洗个碗而已,怎么可能难倒我!”
说着,他冲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凌辰见状,也不多说,跟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曲亦宸和凌辰一边聊天,一边把碗洗干净。厨房里的水声渐渐停息,空气中还残留着洗洁精的清香,两人忙活完一抬头,墙上的钟指向了八点过半。夜幕早已降临,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微黄的光芒洒在街道上,柔和而静谧。
凌辰擦干手上的水珠,顺手将毛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走吧,回学校。”准备和爸妈打声招呼便回学校。
曲亦宸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已圆滚滚的肚子,面露为难的神情:“唉,这么撑,干脆坐公交回去得了,走路多累啊!”
凌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抬眼看他,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怎么,不行了?你不是经常说自已身体倍儿棒吗?走个一小时就怕了?医生可不是这么建议的,你要是这样,下次大半夜腿疼什么的我可不会去再去帮你揉腿了啊。”
曲亦宸立刻配合地捂住自已的腿,夸张地哀嚎道:“啊啊啊,别别别,那不能不揉的。”说完,两人刚走出小区门,曲亦宸又故作可怜地瞅了眼公交站的方向,脚步不自觉地朝那边挪。
凌辰见状,早已看穿他的小伎俩,根本不为所动,笑了笑,拿起压缩好的被褥就往学校方向走去,连头也没回一下。
曲亦宸见凌辰根本不理会自已的小伎俩,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爬起来追上去。他边走边嘟囔:“真是的,就不能给我这个大少爷点面子?”话虽如此,他却笑着跟在凌辰身边,一步不落。
“哎,真好。”凌辰突然感慨了一句,声音低而轻,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曲亦宸愣了一下,抬手挠了挠头,不解地问:“什么真好?”
凌辰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解释。其实,他自已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心头忽然涌起这样的感觉。也许是看着眼前这个人终于又无忧无虑地走在自已身旁,时不时抱怨几句,又时不时哈哈大笑,这种轻松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温暖。仿佛,曲亦宸的存在早已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两人本打算就这么直接回学校,走到小桥时,意外遇到了漫无目的散步的洛北屿。桥下的河水缓缓流淌,轻轻拍打着石堤,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车鸣,夜晚的城市显得格外安静。昏黄的路灯洒在洛北屿身上,将他的影子拉长,显得他整个人格外孤单和落寞。
洛北屿的模样让人不由得一怔。
洛北屿的衬衣凌乱,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似乎连扣子都忘了扣好,而头发也微微散乱,搭在额前,遮住了略显疲惫的双眼。他的眼角隐隐泛红,仿佛刚哭过,嘴角残留着浅浅的泪痕。最让人诧异的是,他的下巴上还沾着不明的乳白色液体,看起来狼狈不堪,与平日那个清爽干练的形象大相径庭。
“啊,曲亦宸,学长……”洛北屿抬眼看到曲亦宸和凌辰向他走来,神情有些慌乱,连忙抬手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然而,当凌辰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下巴上还沾着东西时,洛北屿的脸颊瞬间泛起一丝红晕,赶紧低下头,用袖子慌忙擦掉,神情略显尴尬。
相比之下,曲亦宸的反应则显得轻松得多,仿佛没有察觉到洛北屿的失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荔枝,递到洛北屿面前,语气轻快:“吃荔枝吗,班长?”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调侃,像是在转移话题,也像是在无意中给予洛北屿一点安慰。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晃悠什么呢?”曲亦宸不以为意地笑着,随口问道,但眼神里隐隐带着一丝关心。看到洛北屿的疲惫神情,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一转,依旧保持着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招呼道:“走吧,跟我们一起回学校。”
路灯的光影在他们身后交错,渐渐地,洛北屿的背影似乎不再那么孤单,随着脚步的轻缓,他的神情也在夜风中变得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