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沉思了会,还是决定先把白鸮的事情抛到脑后。
毕竟再怎么说,白鸮和白晓也不是一个人。就算女帝和白鸮有仇,应该也不会直接把白晓作为替身,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复仇才对。
白晓安心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继续翻看这本白鸮写出来的记录本。
她在白鸮的大量辱骂工作的内容中,看到了少量研究所的工作内容。比如搬书、查看书籍的老旧程度,对部分古老的纸质书籍进行维护。
偶尔还需要接待来自帝国中心星系的大人物,进行一些表面上友好,实际上各自在心里辱骂对方的交流。
白晓也不知道白鸮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和帝国的那些大人物掰手腕。
当然,她还是更倾向于,白鸮是偷偷摸摸地在这本没有别人看到的本子上偷偷骂人,实际上不会当面骂别人。
按白晓自已的想法,她还是先缩一缩脑袋,悄悄地在研究所里摸透白鸮的地位再说。
她得出了结论,手中的这本工作内容也翻到了最后一页。
白晓长叹着起身,把工作内容塞回书架上。她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书架上的镭射彩色薄膜缓缓铺满整个书架,将书架上所有的书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影子。
她已经走完了这座别墅。别墅里除去一间白鸮住的卧室、两间同样布置的小客房、还有餐厅和客厅外,就是数不清的书房。
如果不是白晓已经看过了白鸮写的工作内容,白晓都要以为白鸮真的是个正经研究人员了。
但看着,白鸮更像是个打杂的。
和白晓之前的工作内容也差不多。白晓想。她走出书房,走进餐厅,为自已点了一份营养液。
她面色僵硬地把营养液喝完,悲哀地发现,自已已经快要习惯营养液的味道了。
营养液的味道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白晓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把营养液的空管留在桌面上。
机器人管家仍旧没有出现,而她又过于挂心机器人管家所说的“提醒事项”。
万一呢?
万一白鸮就在提醒事项里,写了点什么能够让她多知道和了解一些的东西呢?
但白晓在别墅上下走了几圈,都没找到机器人管家。原本不管白晓走到哪里,都会跟在她身边的机器人管家,突然就完全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白晓甚至去再玩了一次蹦床——但她在蹦床边上站起身时,机器人管家仍旧没有出现。
她在一片安静中搓了搓手臂,小步跑回了自已睡觉的那间客房里。
白晓把房门反锁好,再把房间里可以移动的东西拖到门后挡着,这才躺回狭窄而温暖的床上。
她用汗涔涔的手,从自已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将已经电量耗尽的手机放在枕头底下,这才沉沉睡去。
白晓在梦里睁开眼。
她知道自已是在做梦——只有在梦里,她才会看到另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白晓看着站在自已面前的,看起来和她长的一样的人。她们的脸很相似,面对面站着的时候,白晓有种自已在照镜子的感觉。
但对方的头发很整洁利落,给白晓一种对方是女强人的感觉。
白晓挠挠自已乱糟糟的头发。
她们都没有说话,只沉默着看着对方。
白晓不说话,是因为她不知道要和对方说什么。她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和她猜想的一样——是白鸮——还是别的什么人。
虽然没说出口,但白晓有点怕白鸮。
毕竟,白鸮是个会制作很多仿生人的恐怖研究者,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
她们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白晓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落在她的脸上。
她快要醒了。
站在她面前的白鸮才有了动作。白鸮定定地看着白晓:“没连接上?”
她绕着一动都不敢动的白晓走了几步,口齿清晰地小声念叨:“身体完整无残缺,但没有主观意识,无好奇心。初步判断不是人类。”
白鸮叹了口气:“算了,也有可能是联系不稳定……该死。”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站直了身体说:“听得到吗?我是白鸮,制作出你的人。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我需要你去……”她的身体仿佛旧电视的花屏一样扭曲了下,“告诉我那一串数字,这样我才能……”
白晓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就猛然睁开了眼。
信号的中断恰到好处,她一点儿重要的内容都没听清。
白晓握紧拳头,小声欢呼了声。
她一点儿都不想和白鸮有任何牵扯!
白鸮说她是制作出自已的人?放屁!
别人不知道,但白晓自已能不知道吗?她完全有自已小时候的记忆,也和很多幼时的朋友保持着联系——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是白鸮制作出来的?
至于别的什么帮助之类的内容,白晓就全当作耳旁风。白鸮看起来那么厉害,当然可以自已解决那些事情啦,没必要找她。
白晓心安理得地继续窝在自已的被子里。
她打了个哈欠,翻身预备再睡个回笼觉。
她看到了破开的房门、零碎不堪的高矮家具碎片、还有……
一只歪着头的红脸颊黄羽毛小体型鹦鹉,简称玄凤。
玄凤鹦鹉就站在她的脸颊边上。
白晓大叫。
玄凤鹦鹉头上的长羽毛竖了起来,它也尖叫。
人类的声带怎么可能战胜鹦鹉?
白晓在玄凤鹦鹉的大叫声中败下阵来。她捂住自已的耳朵,先停下了尖叫。
玄凤鹦鹉也不尖叫了。它歪着头看白晓,张嘴叫:“你不是白鸮?不是白鸮!救命!救我!”
白晓茫然:“啊?”
她茫然地看着这只玄凤鹦鹉。
下一瞬,她就听到了被压制在玄凤鹦鹉的尖叫声下的,走廊外传来的脚步声。
白晓叹了口气,往被子里缩了缩。
新的一天,新的客人。
这栋别墅对所有人都敞开大门——这件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但她还是很想给这栋别墅的大门上个锁。
就算不能给大门上锁,至少也要让她睡觉的客房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奇怪的东西闯进来吧?
走廊上的脚步声近了。
事不宜迟,白晓迅速将被子一掀,将这只玄凤鹦鹉盖走下面。
她低声说:“不要出声。”
白晓抬头看向自门外款款走来的女子。
女子抽了口烟,慢吞吞地问:“白鸮,我有只小鸟飞过来了。你看到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