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宁静而美丽的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洒在屋内,给整个房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橙红色。我静坐在屋中,思绪回到某年的春节。
那时三哥哥尚未离家,嫣然祖母带着她来串门,齐衡也在。
一番行礼问安后,长辈聚在一处谈笑,而我们几个孩子则在花园里玩耍。
“捉迷藏,我们玩捉迷藏。”如兰兴致很高,抬手清点起人数,“三哥哥,元若哥哥,嫣然,明兰,墨兰一共五个人,选一个当鬼捉我们。”
话音未落,三哥哥抓住她在空中点来点去的手指,顺势一转指向她自已。
“是六个人。”长枫无奈道。
如兰满脸不情愿,仰着头骄傲地嚷嚷道:“我不算,我不要当鬼,我要好好藏起来。”
只见三哥哥狡黠一笑,趁其不备将如兰轻轻向大树边一推,高声喊道:“就你来捉!大家快跑!”
“待会儿见咯。”我动动手指向她挥手,调皮地笑着跑开。
“你,你们!”如兰气得直跺脚。
“五姐姐,要不我来捉吧。”明兰乖巧地说道。
“不管她,明兰快跑。”三哥哥拉着明兰快速跑走了。
“五妹妹……”嫣然怯生生地看了看如兰,又看了看我们跑开的背影,“你加油找!”说完她也去找藏身之处了。
“元若哥哥~”如兰撅着嘴,娇滴滴地望着齐衡。
“元若哥哥最会躲了。”齐衡眯起眼,带着笑意着离开,还不忘回头补上一句,“五妹妹加油!”
如兰转过身一跺脚,喃喃自语道:“看我不把你们全找出来!一,二,三……”
什么地方最安全呢?我绕了一圈细细思索着。突然之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以如兰那小脑袋瓜决然想不到有人会原路返回!
于是我躲着如兰,蹑手蹑脚地绕回去。
“墨儿,墨儿妹妹!”路过假山时,嫣然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若有若无地传来。
我寻了一圈也没瞧见她,满心疑惑,难道是自已听错了?
正当我准备放弃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在这儿。”这次我听清声音似乎是从假山缝隙中传出来的。
我走过去,发现那里存在着一道狭长的缝隙,由于光线昏暗,黑乎乎的让人看不清全貌。
“墨儿,你和我一同躲在这吧,这地方空荡荡的,我有点儿害怕。”嫣然的声音从黑暗中幽幽传来,带着一丝怯意。
我想了想,这里确实隐蔽,就这吧。
缝隙看着很窄,但我很容易地钻了进来。
“原来这里面这么大,我都不知道这地方呢。”我挎着嫣然的手臂感叹道。
“就是有点儿暗,黑乎乎的有点儿吓人,还好你来了。”嫣然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和嫣然立刻屏住呼吸,悄悄悄探头看外面是谁。
我往前走了几步向外探着结果外面的人也刚好伸头往里看。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尖叫出声,那人直接用手捂住我的嘴。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三哥哥带着明兰找见这里。我缓过神后冲他眨眨眼示意可以松开我了。
后退几步后,三哥哥拉着明兰挤进缝隙。
“四姐姐和嫣然姐姐也在。”明兰看见我们觉得惊喜。
“没想到你们两个还能找见这种好地方。”三哥哥挤着坐下。
本来很宽裕的空间随着二人的到来变得狭窄起来。
“嫣然找到的。”我眉眼弯弯地看向嫣然,“这下人更多了,不用害怕啦。”
“其实……”嫣然像是要解释些什么但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布谷~布谷~”
四个人一言不发,空气瞬间凝固。
三哥哥一脸嫌弃,假笑着吐槽:“学的这么假,不会是元若吧。”
嫣然脸上浮了红晕,尴尬地笑着说:“是的。”
“布谷~”
见里面没有回应,外面的“布谷鸟”继续叫起来。
连一向沉稳的明兰也忍不住笑出声。
“小公爷你快进来吧。”我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他。
外面的人并没有走进来而是僵在洞口。
“元若兄的布谷叫学的真好啊。”三哥哥压着笑意调侃道。
只见齐衡缓缓从缝隙中走进来,尴尬地冲大家笑笑,随后说道:“这么多人啊。”
嫣然也压住笑意向众人解释:“刚才我是想说这地方是小公爷找到的,他说出去寻你们,让我在这等。”
“那……‘布谷’是?”我看向耳朵羞红了的齐衡,故意发问。
“这是……属于捉迷藏高手之间的暗号。”齐衡压低声音,故作深沉道。
三哥哥拍拍自已旁边的位置,学着他的音色道:“来,这位置是留给高手的。”
众人忍不住笑作一团,又为了防止“鬼”捉过来,用食指抵住嘴唇。
如兰久久找不来,我们便做起游戏等她。
“下一个问题,大宋哪个地方最好?”三哥哥的声音有些困倦。
“汴京。”齐衡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
我微微调整角度让靠在我肩上和躺在我怀里睡着的嫣然和明兰舒服些。
“我不知道,我只去过汴京和扬州,也许这世界上还有更美好的地方。”我轻声回答。
“以后我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三哥哥温柔地对我道。
“姑娘!小公爷!”
“枫哥儿!嫣然姑娘!”
嘈杂的呼喊声从外面传来。嫣然半梦半醒间揉了揉眼睛,呢喃道:“找到了吗?”
我连忙推醒身旁的明兰,轻声说道:“怕是时间晚了,外面的人在寻咱们呢。”
听到我的话,小小的明兰睡眼朦胧地应了一声。随后,大家一个接一个地从假山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如兰呢?”三哥哥看着那些神色焦急的下人们,满脸疑惑地问道。
“回哥儿,五姑娘早就回葳蕤轩吃饭了,太师夫人想拜别时,发现怎么也找不见嫣然姑娘,如今已经急坏了。”王大娘子身边的刘妈妈焦摇了摇头,着急地答道。
听到这话,嫣然顿时清醒过来,赶忙提起裙子匆忙跟着刘妈妈回去。
“嫣然!”
就在这时,明兰突然指着身后的天空,大声唤道。
嫣然闻声回过头来,整个人被惊在原地。我们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瞬间也被目光所及之处深深触动。
落日为苍穹镀上一层金色的纱衣,绚烂如虹,熠熠生辉。温柔的晚风吹拂着每个人的发丝,但飘浮在空中的暮云却丝毫未动,静静地留在天边。
“好美啊。”不知道是谁发出感慨,我想在场的各位无不被此美景撼动。
“因为汴京有你。”春风悄然拂过我的耳畔,携来了这样一句低语。
身边站着的是齐衡,只见他的目光依旧追随着天空,刚才的耳语轻到让我此刻不敢相信。
我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此刻,他的面容恰好融入那一抹温柔的余晖之中,显得格外恬静美好。他的轮廓清晰而柔和,嘴角噙着笑意,一双秀逸的眸子闪闪发光。
“我也喜欢。”我将目光重新投向远处渐渐西沉的夕阳,浅浅一笑。
嫣然与祖母回了太师府,齐衡也带着不为离开。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晚间时分,众人聚在祖母房中处守岁。
如兰忽然站起身,伸出手指着我、明兰与三哥哥,大声喊道:“抓到了!”
除了我们三个众人忍不住笑出声,其他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不解。
“砰”地一声,外面地烟花绚烂炸开,照亮了整片夜空,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我静静地站在所有人身后,缓缓扬起最真挚的笑容,看着大家的背影道轻声念道:“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