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潜在的大主顾,聂安安露出个友好的笑容:“黎王殿下……”
岂料玉面郎君竟藏着杀心!
“杀了她。”
就算说出这种话,宗辰瑄依旧神色淡漠,仿佛聂安安的性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麻烦。
啊?这直接给聂安安整不会了,她没惹过黎王吧!
可形势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随着宗辰瑄下令,落一和落二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他们并未拔出腰间的佩剑,而是施展拳脚功夫,想先将聂安安控制住。
他们谨记王爷的吩咐,动静要小,可对方不过是个弱女子,他们又怎么可能搞出什么大动静呢。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聂安安身形急退,目光锐利逼视着宗辰瑄。
宗辰瑄想到至今未归的落三,平淡的面容上,逐渐扭曲出讥讽的笑容:“你还有脸问本王?”
聂安安听了这话更是无语,她几日前遭遇刺客那件事,都还没跟黎王算殃及池鱼的账呢!黎王居然还好意思反咬一口。她不再后退而是站定在屋中,嘲讽道:“我看王爷岂止是腿脚不便,该是脑子坏了。”
这样嚣张直白的话语,黎王听了直皱眉,落一和落二也忍受不了。
这女子胆敢辱骂王爷,便是自寻死路!
落一和落二拔出配剑攻来,威势惊人,聂安安巧妙地避开攻势,以四两拨千斤的招式狠踹两人膝窝。可是这两人竟然都未中招,聂安安神色一凝,便知这两侍卫绝对训练有素且战斗意识极强!
眼下她虽有玄清真诀加持,却有个不中用的身体。
换句话说,光拼内力聂安安并不会落于下风,可真刀真枪的持久战,她必然比不过这两人。
为今之计,只有擒贼先擒王了!
聂安安以诡异的身法虚晃一招,掠过落一和落二,直取宗辰瑄而去,对方大概也没料到她目标这般明确,等到落一和落二反应过来,聂安安已用发簪尖处抵在宗辰瑄的脖子上。
她假笑着,俯身在宗辰瑄耳边吐气如兰:“怎么说大婚已是礼成,夫君不如与我共赴黄泉?”
这当然是假的,鬼才要跟脑子有毛病的人共赴黄泉。
聂安安只是想搞宗辰瑄的心态罢了。
可这位黎王殿下像是涵养极好,他勾唇露出抹笑容,冷冷吐出单个音节:“呵。”
聂安安顿时更加警惕,她前世虽出自医学世家,却也干过赏金猎人的活,深知这种见面就杀人的变态,越是笑就越是疯狂,至少黎王肯定还留有后招。
簪子就抵在脖子上,宗辰瑄却半点不惧,心情似乎还比之前好了那么一点。
他微微转过头:“爱妃说笑了,本王……”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破窗之声。
两扇木头糊纸的窗户脆得不行,十几个黑衣人从窗户的破口处跃入房中。
见新娘正要弑夫,他们都愣了下。
黑衣人的首领最先反应过来:“黎王,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以这句话作为信号,他身后的黑衣人都一拥而上。他们提刀冲来,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
落一和落二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得逞,但他们再强也只能拖住一部分人。
还是有好几个黑衣人朝宗辰瑄杀来。
聂安安见状果断将金簪收回,下一刻就急退到墙边,黑衣人的目标显然是宗辰瑄,她可不想再被波及,看着黑衣人还挺多的,如果宗辰瑄无法招架……
她的目光看向破开两个大口子的窗户。
宗辰瑄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只意兴阑珊地吩咐了句:“都杀了。”
刹那间,从屏风后现身数量相当的侍卫。
局势的变换让聂安安也呆了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宗辰瑄这混蛋最开始等的就是这批刺客!
而杀她,只是微不足道的附带。
呵,变态的仇家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吧。
战斗陷入胶着,黎王府的侍卫和黑衣人打得热火朝天,院中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发出刀兵相撞甚至还有大叫走水了的声音,聂安安往外看了看,还当真有火光乍起,外面打斗的救火的乱成一团。
她回头看宗辰瑄依旧不动如山,安坐于轮椅上,忍不住感到诧异。
这家伙当真如此自信?
聂安安躲在隐蔽处饶有兴致肆意打量,后者感受到这股目光,与聂安安遥遥回望,他们惊讶地发现对方跟自已正做着同样的事,周围刀光剑影鲜血飞溅,他们两人却恍若未见。
看着对方的眸子里倒是都带着探索和兴味。
临危不乱,到底是因为胆识过人,还是因为曾经见得太多了呢?
这种对视只持续了片刻,屋内狭小,聂安安身穿喜服,再如何也不可能完美将自已隐藏起来,她很快引起黑衣人的注意,对方想拿她威胁黎王,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聂安安从地上捡起的刀一击毙命。
她神色凌然果决,这份利落的手段让黑衣人放弃了拿她当筹码的念头。
她拍了拍手眼含笑意地问道:“怎么样,黎王殿下需要帮忙吗?”
“宵小之徒还不劳爱妃出手。”
黎王不肯买账,聂安安也没打算真的无偿援助,她见宗辰瑄的人已经占据绝对的胜局,便打算悄悄离开,她算是见识到了,黎王府就是上京城的漩涡中心,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大主顾既然脑子不好见面就要杀她,她也犯不着非要谈这笔生意。
黎王是死是活,实际上跟她关系不大。
可局势已定之际竟还有热闹可看!
那身受重伤的黑衣人首领竟是陡然爆发,故意卖了破绽又找准了时机,黎王府的侍卫阻拦不及,还真叫对方破开一个口子,携着霸道刀势,直冲宗辰瑄而来!
“王爷!”
落一目眦欲裂,恨不得以身相抗,但他被黑衣人牵制,只得大喊示警。
啧啧啧,聂安安再旁边看得直摇头,倒也不能怪王府侍卫保护不当,要怪就怪宗辰瑄实在是太显眼了,半点没有身为弱点的自觉,可屋内以及院中都在打斗,他喊人护着躲避反而目标太大。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聂安安虽是摇头叹息,可神色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
谁料局势还有反转,宗辰瑄拔出轮椅扶手中隐藏的短剑,竟是直接站了起来!他侧身架住对方刀势,而后肘击对方肋下空档,最后夺下对方武器反手刺出,黑衣人口吐鲜血顿时毙命。
宗辰瑄恹恹地站着,神色阴沉难辨,对侍卫吩咐道:“不留活口。”
吩咐完,宗辰瑄提剑朝聂安安走过来。
玉面郎君原来已经成了鬼蜮修罗,杀意像是从地底散发而出,没有那种激烈乖张的锐利之气,反倒让人觉得腐朽沉闷,如同被鬼魂盯上那样,不见锋刃,先见了华丽皮囊和苍白病气。